康熙心里又有那么些微妙的不是滋味了,瞥着玉格道:“你是高兴躲过了秋猎吧。”
啊?玉格用懵懂的大眼瞧着康熙,表示自个儿都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康熙又哼了一声,道:“七夕过后,你那处也差不多都理顺了,朕在木兰围场等着你,若你的骑射还是没有长进,”康熙眯了眯眼,没有往下说。
但玉格缩着脖子,已经被很好的威胁到了。
康熙的心情又好了起来,让内侍把折子给玉格,道:“行了,下去吧,和八贝勒把此事交接清楚,你就回金缕记吧。”
玉格正要应声,康熙又想起了一件,“对了,你上回求的东西,礼部已经做好了,你一会儿自个儿拿回去。”
“嗻,奴才谢皇上恩典。”玉格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这么一句话的工夫,她脸上又绽出了满脸的笑容。
康熙瞧着也笑了起来,挥挥手打发了她退下。
玉格拿着折子又去内务府寻八阿哥,她争取一日就把这些事儿都处理完毕,而后回郊外的厂房去,若是回去的时候早,还能绕路去庄子上瞧瞧五姐儿。
玉格想着,嘴角带出些笑来,五姐儿怀了身孕,常旺日日盼着能生一个和她相似的儿子,若是女儿,就一定要像五姐儿。
玉格便这样带着笑,迎面撞上了四阿哥。
“奴才玉格给王爷请安,求王爷恕罪,奴才方才想着事情,所以一时没有瞧见王爷。”
虽然她没有撞到四阿哥身上去,但四阿哥走到这么近前了,她才发现才行礼,也是失了恭敬。
四阿哥抬了抬手,面上也看不出怪罪没怪罪,只背着手问道:“刚见了汗阿玛出来?”
“回王爷的话,是,”玉格回的比他问的还多,“奴才把内务府出售的猩猩毡等物的单子报给了皇上,皇上让奴才只管着金缕记的差事就行,所以让奴才把这折子交到内务府八贝勒那边去。”
四阿哥又道:“你刚才在笑什么?”
玉格愣了愣,他莫不是以为她是因为要去见八阿哥才笑的?
“回王爷的话,”玉格脸上带出了些不好意思和难掩的喜意,“奴才的五姐有身孕了,奴才想着若是能早点把事情和八贝勒交接清楚,奴才就能早点回去,就能绕路去看看奴才的五姐。”
四阿哥看了她片刻,点点头,视线越过她,远远的看向天边,又问,“前头诚亲王和你说了什么?”
玉格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她和别人说话,无论是谁总是要先扯几句闲话再说正事,气氛宽松,她也能顺着话题扯远,独独四阿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叫她根本没有法子打马虎眼。
虽然如此这般,谈话的效率高了,但这种质问犯人的方式,还是叫人很不舒服。
她哪里惹到他了?
“回王爷的话,”玉格掩下情绪,仍旧笑着回道:“前头金缕记的考试结果出来了,奴才怕他们觉着金缕记做的是从商的事儿,办事不尽心,又想着都是给朝廷当差办事的人,就向皇上求了个恩典,允金缕记录用的举子们跟在新科进士们后头游街,多少是个体面。”
“主持传胪和游街的事儿是归礼部管的,所以那日奴才和诚亲王就在外头碰上了,诚亲王问了几句金缕记考试的事儿,诚亲王大约和奴才一样,也怕举子们不用心,所以和奴才说,若是举子们在金缕记里好好当差做事,奴才可以择优举荐到诚亲王那处,随他一起修书。”
玉格回答得详细无比,这一位是未来的皇帝,纵然她不打算争什么从龙之功,也不打算在尘埃落定之前站队,但在一些无伤大雅的细处上头,她会竭力避免他的厌恶。
而且,玉格带着笑恭敬的垂着眸子,这么的言无不尽,本身也是一种表态了。
诚亲王提议的事儿,不是因为他人好,也不是因为他缺那些个举子使唤,而是想借着此事施恩于她,也施恩于金缕记的一众举子们,他们如今虽然不显,但开始办了差,谁又知道往后如何呢,同时接着金缕记的影响力,把他爱文重文的态度摆了出来,大约又能收拢不少文人的心。
这些事情玉格能想明白,但她也不愿意想得太明白,总归于她有益无害,总归她答不答应都住不得主,这事儿这恩典,诚亲王必然要先报了皇上恩准,若是皇上都恩准的事,哪里由得她说不,所以她答不答应不重要,想不想得明白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倒是四阿哥,大约能从此事中窥见三阿哥的几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