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格笑着回道:“木头多贵呀,咱们本钱少,单为了做包卖,就问小舅舅借了十两银子呢,而且,咱们也没有木匠的手艺,所以这滑板不算是咱们家的生意,我只是帮忙出了个主意,再搭着帮人卖卖而已,人家分了我一两银子。”
大陈氏点点头,毕竟是玉格出的主意,给一两银子也不算过分。
大陈氏对这些没有疑虑了,又问:“那这一共才三两银子,就是把你阿玛的俸禄算上,也才五两银子,你们怎么还的上个月的钱?”
“哦,这个啊,”玉格把给佐领府上送冻牛乳和面包糠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二姐每日早上卖豆浆油条和薯条挣的钱,总之七凑八凑,就还上了。”
“这冻牛乳天气暖和了就做不了了吧,到时候怎么办?”
玉格笑着道:“所以要趁着过年和元宵的时候多挣些钱,这样到时,就算一时半会没找到新的买卖,也能顶一会儿。”
“说到这个,”玉格转向舒穆禄氏道:“小舅母家的银子我得晚一晚才能还,元宵节实在是个好时候,没有宵禁,大家都上街玩耍,最是好做生意的时候,等元宵节过了,我就把银子还给舅母。”
舒穆禄氏笑着摆了摆手,“不着急,你们先用着。”
玉格笑道:“还有一件事想同舅母商量,元宵节各处的都热闹,所以我们打算分几处摆摊,想问舅母借一借雪弋表妹。”
舒穆禄氏奇怪道:“她能做什么?你们要是人手不够用,我让武泰去帮帮你们。”
玉格笑着解释道:“不是这个,姨母大约也听说了,我们前头卖包的时候,给五姐儿和六姐儿做了一身衣裳,再让她们戴着咱们的包,别人瞧着好看,这才都来买了,这回我们要分四处卖,可五姐儿和六姐儿只有两个,所以才想寻舅母借一借雪弋表妹。”
舒穆禄氏还没说话,大陈氏先皱眉道:“这事我是听说了,我也正想和你们说呢,五姐儿和六姐儿虽小,可咱们旗人家的姑娘都是要选秀的,怎么好让她们在外头卖唱的,这成何体统?这不是坏了五姐儿和六姐儿的前程吗?往后哪位贵人肯要她们?”
大陈氏说着,语气里已经带出了教训的意思。
舒穆禄氏是驻外官员家的满族姑娘,从小算是由着性子长大,规矩不重,可也不愿意女儿出去卖唱,然虽是如此,她也对大陈氏的语气有些不满,于是,反倒没有一口回绝了。
只慢声道:“大姐别着急,玉格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咱们听他说完再说。”
玉格忙解释道:“姨母,不用唱歌的,就是和咱们站在一起就行了,随便说话走动,只是打扮得漂亮可爱些,让来买东西的格格小姐们,瞧着也欢喜。”
玉格说完,又对舒穆禄氏道:“小舅母若是答应,过两日我就安排人来给表妹量尺寸做衣裳,就是五姐儿和六姐儿今儿穿着的那件衣裳。”
“我也是要做的,毕竟卖的东西不便宜,元宵节做买卖的人又多,总要穿得喜庆体面些才好。”
舒穆禄氏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了,玉格这是借着请他们帮忙的由头,送衣裳给雪弋,不然只是这样的缘由,大可以让银姐儿或是他们家里那个小香顶上。
玉格大约是想谢他们借给她银子,但这事不好摆到明面上说,一来亲戚家借钱还收利息,说出去不好听,二来这礼不轻,大嫂和大姑子心里难免有想法,与其隐着瞒着,哪日不小心说漏了嘴,引得亲戚之间不好处,倒不如这样过了明路。
舒穆禄氏想明白这处,便笑着点头道:“好,我替你表妹答应了,她刚还和我说,喜欢五姐儿和六姐儿的衣裳呢,这正好了。”
舒穆禄氏已经答应下来,大陈氏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脸色不大好,比她更不好的是她的女儿李佳珈。
玉格谢过了舒穆禄氏,又对大陈氏和李佳珈道:“原也想过寻表姐帮忙的,只是表姐下回就要参选了,表姐又样样都随了姨母,样样都拔尖的,次回选秀必定能中选,所以这回倒不好露面,五姐儿相貌不算出色,六姐儿和雪弋表妹年龄小,还要再等下回,倒是不妨碍什么。”
玉格如此解释了一通,大陈氏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李佳珈微抬下巴,她也认为自己三年后必能中选。
舒穆禄氏瞧了两人一眼,掩着嘴笑着点头。
大陈氏又接着对玉格问道:“你们家里如今都是你管钱的?我怎么听着事事都是你拿主意的,儿子越过当额娘的管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氏听着这话略略有些不自在。
玉格笑着解释道:“阿玛要当差,早出晚归的忙得很,额娘要管家,要操心大姐的嫁妆、二姐的婚事,一颗心得掰成八瓣用,做买卖又要日日往外跑,阿玛哪里舍得,我虽然小,可毕竟是儿子,也只好听阿玛的话,为额娘分忧了。”
这话说得陈氏也笑了,神情放松而从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