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斥道:“我们花钱将你买过来,你这才干了多少活,就开始要饭吃了?!”
不讲理,简直是蛮不讲理!
“我是好人家的人,不是奴隶!”小芙气得脸都鼓了起来,“要不是你们合起伙来给我下药,我怎么会被卖到这里?!”
“你说这个没用,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流民,这里有谁认识你家人?”汉子呲着一口黄牙,口水都快喷到小芙脸上来了,“我们只认卖身契,白纸黑字的卖身契!”
小芙气得眼前发黑——自己是知道郝赞娘没有什么好心眼儿,可压根没想到她居然能干出贩卖人口的事儿。
刁民刁民刁民,小芙在心里骂了郝赞娘不知多少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芙硬气了一会儿,最后灰头土脸地坐在灶台前烧火。
烧火不怎么累人,却是个顶顶磨人的活儿,尤其是像纪家这种人口多的府邸,夫人一会儿开个荤一会儿又吃个素,不吃东西的时候还要起小灶备着热水用,这来来回回地折腾,灶间便离不得人了。
年纪大点儿不怎么打扮的女人都习惯了,年轻些的姑娘在灶间便要遭大罪——待久了就像刚刚那位似的,瞧着身条还能看,可脸都被熏黑了一圈儿。
那姑娘没说什么,转身又搬了个小凳子出来,去了旁边的小灶前看着。
小芙一下一下地抽着柴火往锅底填。
不一会儿,火候便旺了起来。
旁边的姑娘一回头,见火苗滋啦滋啦地往外窜,吓得抓住了小芙的手。
“你干什么?!”被熏成了黑黄脸的姑娘道,“哪有这样烧火的?!”
小芙双手一摊:“我只会烧热水。”
那姑娘没了法子,只能慢慢地教她。
“烧热水跟做饭不一样,热水烧开了就成,做饭你得看着,就像这口锅,它是焖锅,火候大了锅底就干了,要糊锅的;火候小了里头的肉焖不熟…”
从前的小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现在的小芙吃喝都眼看着要混不上,哪里有人教过她这些?当下便连连点头:“是是是,对对对,哎呀你真厉害。”
那姑娘兴许极少被夸,黑黄的面上像是浮起一丝红。
她垂着头回了自己的小灶前,小声地说:“烧个锅罢了,有什么可
夸的。”
小芙冲她笑了笑,说:“我叫小芙,你叫什么?”
那姑娘正犹豫着要不要同她说话,门口的汉子便吼起来了。
“绿珠,你离那新来的丫头远点儿!别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