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了壮胆子,“可是,我不希望你们有事没事就联系上我的父亲。因为我已经与他将近一年没有联系过了。他在千里之外,不应该因为我的事,给他增添麻烦……”
陆晓青的情绪有些激动,让她如同战神附体。她不再卑微,不再害怕,不再逆来顺受,因为她感觉到,她的退缩与忍让,并没有得到眼前这个人的谅解与尊重,而且,变本加厉,想要把自己的过失,强加到父亲的头上。父亲身陷政治旋涡,已是焦头烂额,再不能,让自己成为压垮他的那根稻草。
“可是,你打伤了一个革命群众,一个红色政权的保卫者,一个贫农的后代。”
李枫断然打断了陆晓青,冰冷地指责道。
“可是,你还没有调查事情的经过,怎能武断下结论呢?这不公正,不公平!我打伤李泰安,纯属意外。根本不是存心故意。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这件事,和我的阶级成份有关。”
陆晓青愤怒了,不想蒙受不白之冤。她是个有教养的姑娘,不会为了生活中,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人发生争执,但她并不傻,并不懦弱,她知道李枫要干什么。欲加之罪,她绝不认!因此,她不想坐以待毙。她是个任性的姑娘,决定的事就要坚持到底,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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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怀疑李枫的动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是,他为什么不问事由,直接给事件定性?虽然他还没说出口,但她能体会李枫话中的意味。如果自己不加提防,不能巧妙地化解,很可能会被定成反革命,那自己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她不清楚谁能够帮助自己?谁能够让自己从身陷囹圄的处境中解脱?她想到了邵勇,可邵勇太年轻,太弱了。她突然脸色发白,眼前一黑,差点从凳子摔下来。她身子摇晃了两下,又坐定了。可是,一种深深的忧虑与绝望,紧紧抓住了她的心。
“你是个“黑五类”!出于仇恨,你借机对贫下中农下手……”
李枫咬牙切齿,耷拉的眼皮猛地撩开,一双贼亮的眼珠射出寒芒,像猎狗看着猎物一样,死死盯视着陆晓青。
“陆晓青,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老李,还是让我来问吧!你情绪太激动了!”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赵丽截住李枫,也按住欲开口申辩的陆晓青。
担心陆晓青出事,邵勇顾不上病房里的泰安,腾地从长椅上站起身,迈开大步向外就走。道明、文明和春杏,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劝不住邵勇,什么也没说,转身随后跟上。
医院和人保组在一条街上,距离也不算太远,都是深宅大院,因此,即使站在大街上,也看不到彼此,更不会察觉到对方的一点响动。
一行人出了医院大门,风风火火走在刘柳公社最热闹的大什街上,两厢铺面一一闪过。百货大楼、日杂商场、旅店、饭庄、相馆、印社、钟表房、浴池、理发厅、马具铺……这些平日极其吸睛的场所,今天却如同不存在,被他们无视。
人保组门前,邵勇冷静下来。他叫住道明、文明和春杏。道明马上就要当兵去了,不适合跟自己到人保组见陆晓青。他让道明回去准备出发的事儿。
春杏是女孩家,为了帮自己和道明,已经把自己扯进来。春杏为人大条,不像一般女孩家封建,可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他叫过文明,让文明务必把春杏送上回家的小火车,然后,不要再回人保组了,马上回村,争取尽快与连双取得联系,弄清他们在人保组都被问些什么。
“把你们身上多余的钱给我。”
邵勇也没客气,张嘴向三人搜刮浮财。他把搜刮到的几张毛票叠整齐揣好,又目送道明、文明和春杏离开,才转过身来,看着人保组威严的大门,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院子。
推开正房的两扇木门,穿过宽敞的门厅,走廊里恰巧碰见从审讯室里出来的赵丽和李枫。李枫是南大洋大队人,长邵勇几岁,靠他姐夫的关系,在二高中做了工勤,也就是个临时工。
运动开始后,李枫作为革命群众,带头造了当权派的反,摇身变成造反派红团的领导人物之一。公社革委会搞三结合,李枫走了狗屎运,被结合进入保组,一时风头无两。
邵勇认识李枫,李枫却装不认识邵勇。神情漠然,视邵勇透明。邵勇紧走几步,上前拦住李枫,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