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勇,你快说吧!只要俺能帮的,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春杏催促邵勇。邵勇不慌不忙,把大家叫到身边。大家头挨着头,聚成一圈。邵勇压低声音说:
“我们压根也没想进城。我们就在前面的郎家场下。我想斗鸡眼打死也猜不到,我们会从狼家场下车。他要再堵我们,大家想想会在哪?”
“那还用说,小南门呗!”
“大家跟我想得一样,那咱就前面下。”
邵勇回头看着春杏,笑容可掬,轻声道:
“春杏,你现在就到前面的车厢,想办法拖住列车员,只要到狼家场前,不让列车员到最后一节车厢,我们就能安全脱身。”
“如果没有意见,执行吧!”
春杏用贝齿咬着通红饱满的嘴唇,盯着邵勇看了一眼,扭身向前面的车厢走去。邵勇也不耽搁,带着众兄弟慢慢向后面的车厢转移。
列车开始减速,马上就要泊靠狼家场站台。列车员还是摆脱了春杏,进了邵勇他们这节车厢。车厢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仿佛一块冰冻住了。
列车员挨个查着乘客的票,拿票钳在一寸长、半寸宽的硬纸片上打个孔。列车员一点一点接近邵勇他们。文明、连双、家有、柱子和栓子,一个个口干舌燥,身体僵硬,心提到了嗓子眼。
邵勇看大家紧张,挪过身子,挡在大家前面。只要再过一分钟,列车员就会停止验票,赶到车厢结合部去开门。因为钥匙在列车员手里。可是,检票马上就轮到邵勇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跟着列车员的刘春杏急中生智,她突然捂着肚子,慢慢蹲了下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身边好心的乘客见了,惊慌失措地大喊:
“列车员,快来看看啊!这姑娘刚才还好端端的,突然疼成这样,腰都直不起来啦!”
就要查到邵勇时,列车员停了下来,转身走向门口的春杏。
火车也在这时到站了!
狼家场站下了火车。邵勇带众兄弟没有顺着铁道回刘柳镇。从安全考虑,邵勇带大家绕道烟狼寨,穿大地徒步二十里回了南大洋。
回南大洋的第二天,邵勇到大队部见邵普。他向邵普请假,准备出一趟门。至于出去干什么,他没有明说。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邵普不愿意放邵勇出去,可考虑邵勇被停职后的失落,以及跟王铁发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出去散散心,也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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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邵普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邵勇还掌握着副业队,一大家子,不能说扔就扔了。然而,终是架不住邵勇软磨硬泡。邵普又一想,按常理年前不会有啥大事,有,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常规工作,不妨给金晓阳压压担子。思谋再三,邵普答应了。
金晓阳接过副业队这副担子,喜得心花怒放,做梦娶媳妇,美得鼻涕泡长淌。在邵普面前,他锛儿都没打,满口应承。走出大队部,金晓阳扬眉吐气,微笑挂在脸上,甜蜜装在心里,终于找到了1949年的感觉。
邵勇准备了两只麻袋,装邵大妈编的草鞋。儿行千里母担忧。邵勇又是第一次出远门,邵大妈不放心,找娘家兄弟商量,让娘家侄儿文明跟着去。一来给邵勇做个伴,看看堆儿;二来出外闯荡闯荡,见见世面。文明听说,一蹦三尺高,没等他爹说话,就兴冲冲摔门而去,到姑姑家来见邵勇。
文明勤快,本来是个好跟班,可文明太勤快了,稍不留神,就捅个马蜂窝。不仅他挨蜇,还可能牵连别人。邵勇不想带文明。文明觍着脸,跟邵勇软磨硬泡,死缠烂打。邵勇没法,只得佯装答应。
文明心花怒,刚放回到家,就被他爹叫到跟前教训:
“不许去!”
文明跟他爹风一阵,雨一阵,疾一阵,潮一阵,可他爹就是不点头。文明苦着脸求姑姑替自己说情。邵大妈出面,他爹不好落姐姐脸面,勉强留了个活动话:
“事儿,先有着,去与不去,看表现。”
文明赌气离家出走。邵大妈和弟弟相视而笑。原来这姐弟俩商量好的。他爹唱黑脸,他姑唱红脸。一个打,一个拉,目的是要磨磨文明性子。文明不知,心情沮丧,来到姑姑家,看着邵勇打理草鞋。邵勇见文明情绪低落,故意逗他开心,“有没有点眼神?别在那儿《王二姐思夫》啦,帮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