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儿,你哪有闲心来看我!”
春杏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抢白道。
春杏确实比以前更漂亮了,三年多的城市生活,完全脱去了农村姑娘的土气和俗气。白白净净的鹅蛋脸,鲫鱼般鲜灵的大眼睛,挺俏的悬胆鼻子,红红肉肉的樱桃嘴。是个正常男人都想据为己有。经理室狭小,春杏毫不避忌地展示出任君采撷的架势。邵勇忽然有一种错觉,春杏明明站在面前,却怎么忽然觉得离自己这么远呢?他们之间的社会地位已经产生了落差。
“你傻看什么?不是说找我帮忙吗?”
春杏小嘴一撇,翻了个白眼。
“又不想说啦!”
邵勇感受到了春杏的成长,更感受到春杏的强势。这让他很不舒服。春杏并无芥蒂,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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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咋这样?一点痛快气也没有!是不是想在我们商场里卖你们的产品?”
“你都猜到啦?那我也不瞒着藏着。是有这层意思,可看了你们卖的产品,档次太高了,我们想追都追不上。”
邵勇情绪有些失落,说话有气无力。一副自叹弗如的憋屈样。春杏正经八百道:
“要是你们能生产,不论于公于私,我早主动找上门啦!我们都是从江浙、福建和广州拿货,那边乡镇企业发展非常快,不像我们只能生产地摊货。”
邵勇清晰感受到春杏对自己的尊重,一口一个我们,而不是你们。如果你是你,我是我,把你我分得特别清楚,那自己真的没有坐下去的必要了。看着邵勇的眼睛,春杏坦诚地继续说:
“你那个厂要是经营有困难,不如过来帮我。我准备过些日子把商场承包下来,现在就是因为缺人手,时机还不够成熟。”
“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以后真到了穷途末路,大老板能赏口粥喝,小可感激不尽!”
邵勇嬉皮笑脸,把这么严肃的话题岔开了。春杏明白邵勇不愿屈居自己身下,也不强求。时间离下班还早,邵勇告辞,起身往外走。要出门时,春杏把他叫住:
“晚上没什么事,陪我见客户吧!”
“几点?在哪儿?见谁?”
邵勇止步,侧转过身,一脸阳光地问。
“约的是晚上五点,虹桥下的红绿蓝夜总会,是南方的一个胖子。”
“好,成交!”
邵勇朝春杏摆了摆手出去。春杏见邵勇肯帮自己,开心地笑着,幸福洋溢在脸上,美得像一朵山茶花。
走在城市的街头,眼前流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寂寞像一只蚀心虫,让邵勇步履沉重。独自往公园方向走,他现在只想找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个人坐坐,静静地品味失落。他不想被打扰,有些事儿,哪怕最亲的人,也不能说;有些情绪,哪怕再近的人也不能露。所以,他选择一个人呆一会儿,尽快地消化掉自己的坏脾气和无名的怒火。
湖边的听风亭,藏在山脚下的松林间。见没有游人,邵勇索性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他反复告诫自己,他自己只是丢了一份工作,并不是一切。他反复劝说自己,不能因为丢了一份工作,就毁掉今后的生活。他唯一不甘心的,是自己的付出还没换来收获。他至今不平衡的,是自己太傻,只顾着埋头拉车,没有抬头看路,结果遭人暗算。他痛恨金晓阳背后使坏,坑惨自己;他怨恨蔡老师见财起义,背叛了自己;他不爽陈校长卸磨杀驴,抛弃自己……
他对这次事件进行了总结,问题的关键是自己只是个龙套,不是主角。没有话语权,被别人安排,不能主导事件的发展。刚才拒绝春杏的好意,也是基于这个考虑。今后,他不允许自己在一盘海鲜里,只充当一片点缀的菜叶。菜叶的命运,还用说吗?只能被无情地倒掉。
华灯初上,红绿蓝夜总会,机光灯镭射灯激情闪烁,蓝色的玻璃幕墙,被灯光辉映得璀璨夺目。两名服务生抬出一卷崭新的红地毯,从门口台阶,一直铺到宽阔的大马路边,方便客人走红。
邵勇在路过商业街的时候,吃了根煎饼馃子。肚里有食,心不慌。这是爹生前经常念叨的。邵勇始终记着。想起这话,就想起了爹。
红绿蓝门口台阶上,站着两位妙龄少女,身材窕窈,眉目如画,斜肩带背的绶带上,写着礼宾两个大字,生怕小了,客人看不到。漂亮礼宾上下打量迈上台阶的年轻人,大高个,虎体狼腰,豹头花眼,太阳照射出来的面皮,透着雄性的阳刚。人长得帅气,可穿得却寒酸了点。一套绿军衣,脚上黄胶鞋,就差顶帽子,否则,还以为是个退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