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勇有些泄气,可不能让周围人看出来。每天像打了鸡血,在工地上奔奔波波。邵勇喜欢,不,是享受这种状态。因为只有当自己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的时候,才能把脑子里的烦恼,像甩掉头发上的水珠一样甩出去。
眼瞅着到国庆节了。今年的国庆与中秋紧挨着。柱子征得邵勇同意,购进南果梨、月饼、葡萄和螃蟹,当作福利,分发给干部职工。当然采水站和村班子,也是人人有份。
沉浸在节日气氛里,鞍阳市轧钢厂的牌子泛着亮光。门楼上张灯结彩,围墙上彩旗飘扬。正在车间组织调试的邵勇,突然看见佟兰戴着安全帽过来,后面跟着一队鲜衣革履,身着正装的人。
邵勇不禁皱起眉头,暗自责怪佟兰,“未经我的允许,谁给你的胆子,敢明目张胆,带着这么一大批人,来厂里参观,不想干了吗?”
没等邵勇问话,佟兰加快脚步,离邵勇还有段距离,焦急地喊,“厂长,你的电话呢?”
邵勇下意识一摸手机。原本应该在衣兜里的手机,竟不翼而飞了。再低头仔细翻找,突然醒悟,自己换了件工装。手机忘倒换了!
“别找了,市委陈书记来啦!”
佟兰轻声提醒邵勇。听了佟兰的话,邵勇额头上的汗,像韭菜从地里冒出来。他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大意呢?该拿手机的时候,偏偏把手机丢了。崔书记在来的路上,指不定打了多少电话呢?
邵勇满脸羞愧与惶恐,抢步迎上去。崔书记夹在人群中,陪在一个身材高挑,鬓发斑白的老者身旁,边走边说着什么。崔书记望见邵勇,向老者笑着,做着介绍。可离得远,邵勇没听清。
邵勇带着小跑,风一样刮过去,“崔书记,您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到大门口接您。失礼!失礼!勿怪!勿怪!”
崔书记没有接邵勇的话,只是冲邵勇点点头,眼睛示意邵勇看向中间老者,“我来介绍下,这是我们市委陈书记。”
“陈书记好!”
邵勇激动得手足无措,两只大手在衣襟上擦抹着油渍。
“邵勇同志好!”
陈书记五十多岁,戴着安全帽,气场却大得吓人。看着眼前紧张亢奋的年轻人,陈书记眼含微笑,伸出了右手。
“我的手脏!”
邵勇红头涨脸,囧得像庙里的关二老爷。
陈书记的手没有收回去,停在半空里。邵勇红着脸,把手递上去。陈书记一把紧紧握住,使劲摇了摇,“年轻人,听说你收购了鞍阳市轧钢厂,让这个老牌国有企业,获得了新生,重现于世,蛮有魄力嘛!”
“我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么老的企业黄了,实在是可惜!”
邵勇窘迫得很,在陈书记面前,低调而谦虚。
“唉!你们崔书记在我面前可没少替你美言。新项目建设顺利吗?可不能丢你们崔书记的脸啊!”
陈书记看向崔书记,两位书记目光里都是欣慰。一行人边说话边往车间里走。
“这是鞍阳市轧钢厂的纵列式轧机?”
陈书记指着眼前的设备询问邵勇。
“是,也不是!”
邵勇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禁让崔书记皱了皱眉。他担心陈书记生气,忙抢过话头,“邵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噢!陈书记,崔书记,怪我没把事情说明白。我们这次改造,并不是简单地把鞍阳市轧钢厂的设备平移过来。我们借鉴了鞍阳钢铁公司的连轧工艺流程,增加了增减速机,进一步提高了生产效率。”
邵勇指着一台机器,向陈书记和崔书记一行介绍。
车间里转了一圈,回到厂会议室。由崔书记主持召开了现场办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