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也是紧咬牙关,他知道,无论是浦五还是林晟,说到底都是因他受到了牵扯,若自己自首,浦五和林晟都该是得到周全的。
浦五也就罢了,只是渔人,抓了放了都是小事一件,可林晟是有头有脸的人,若当场被抓住,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如此想着,陈沐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趁着林晟没冒头之前,向何胡勇自首,如此才能保全了林晟和浦五!
陈沐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但恩情不能不报,若因此而连累林晟和浦五,自己却逃之夭夭,往后又如何能够心安?
没有太多的犹豫,陈沐取出了怀中的衫子会簿,毅然丢进了水寨周围设置的火堆之中!
淡黄色的火舌淹没上面的字迹,化为一阵阵飞灰,也好在陈沐将上面的内容都记得差不多了,趁这个机会烧了也就烧了。
眼看着衫子会簿化为飞灰,陈沐终于是走到前头来,从黑暗之中现身,朝何胡勇道:“雒剑河,叫你一声可敢答应!”
何胡勇的真身乃是洪顺堂西阁大爷雒剑河,这个秘密如今也只有陈沐知晓,这么一开声,何胡勇自是能确认他的身份了。
更重要的是,陈沐故意这么一喊,是想让何胡勇知道,我既然清楚你的身份,那么衫子会簿必然已经落入我的手中,这么一来,陈沐就有了价值,不会被何胡勇灭口。
因为何胡勇若是杀了陈沐,就相当于毁掉了获得名册的唯一机会,等于是放走了洪顺堂所有的“余孽”!
他能爬到巡防营管带这个位置,又岂是贸然冲动的傻货,不可能看不出陈沐的价值!
果不其然,陈沐这一声喊出来,骑在马背上的何胡勇陡然一震,整个身子都绷紧起来,朝陈沐指了指道:“给我抓起来!”
陈沐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既然知道何胡勇不敢轻易杀死自己,陈沐就更不可能罢手!
这些个巡防营的士兵穿着脏兮兮的灰衣,有人挎着弓,有人背着火铳,也有人只是拎着大头棍,都是黑脸膛,仿佛许久未曾洗过脸,唯有一双眼,射出鹰隼一般的眸光来!
陈沐从火堆里抽出两根结实的木柴来,一头仍旧燃着火焰,却也趁手!
“有本事的来!”
陈沐到底是与老道学了这么久,适才在排船上,虽然被围殴了一阵,又被敲了一记,但他并未真心与那些嫖客拼命,此时的情形却是不同的!
这些都是巡防营的兵丁,可不是羸弱的嫖客,而且一个个手里都有兵刃,也都是训练有素的,陈沐明知道落何等结果,自是拼命求脱!
这乱糟糟的场面,突然撞出个年轻人来,陈沐喊出雒剑河之名,也有些没头没脑,唯独何胡勇心头紧张罢了。
这些兵丁见得陈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后生仔,手里挥舞两条火棍,哪里会放在心上,只当是螳臂当车罢了。
一名兵丁抽出长刀来,也不敢解鞘,只是带鞘打了出去,想要打落陈沐的火棍。
虽然老道并没有传授刀法,大半时间都在逼着陈沐修炼阴阳参同法,然而当这兵丁甫一出手,陈沐脑子里浮现的竟然全是老道的刀招!
陈沐也不格挡,左手躲开,右手的火头直戳向那兵丁的心窝,本以为兵丁会躲避,连后手招式都想好了。
谁知道就这么看似笨拙的一戳,那兵丁竟是不闪不避,陈沐的火头戳上去,将他的胡须都燎了起来,那人哇哇一叫,便不断抓着自己的脸,想要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