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救我!”直到陈沐能够看清楚船上之人,陈沐才拼命挥舞着双手,朝那边呼喊起来。
船上的人也发现了陈沐,当即将船往陈沐这边靠拢,而后缓缓停了下来。
这条渔船并不是很大,船上只有两个人,他们穿着七分吊脚裤,着黝黑的上身,头上扎着分不清是蓝色还是黑色的头巾。
“竟然是个土人!”他们说的是水上话,也就是疍家话,与广州话有差异,但交流却不是问题。
疍家人是个比较特殊的群体,他们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全都在船上,认为生活在陆地上的都是很奸诈的人,所以称内陆的人为土人。
陈沐对疍家人的渊源还是比较清楚的,疍家人乃是贱民,男人要么在海上打渔,要么在海上打劫,凶狠得紧。
而不少疍家女人迫于生计,会在排船上出卖皮肉,顾客大多是海上往来之人,也有不少沿岸的人,会到疍家人的排船上寻欢作乐。
疍家女人性情开朗豪放,坦**直率,泼辣够味,毫不扭捏做作,即便为了生计而出卖皮肉,也不以为耻,在她们看来,不过是谋生的手段罢了,甚至不少丈夫也这么认为,即便妻子为了生计而出卖色相,他们仍旧恩爱,相互扶持,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父亲陈其右乃是洪顺堂的香主,而洪顺堂能够在海上畅行无阻,多得疍家兄弟的帮助,帮中也有不少都是疍家人,陈沐自是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土人,是海边人,快拉我上船!”
陈沐虽然得不到父亲的宠爱,但毕竟是香主二公子,帮众对他也毕恭毕敬,他时常能听到疍家话,此时也就用疍家话来求援。
疍家人都是多疑的,但也是热心肠,海上若遇到落难的,通常会将他们拖在船后,这是比较明智的做法。
因为救上船来,又怕不安全,见死不救又生怕得报应,所以他们通常会丢根绳索,拖着落水者。
然而陈沐的疍家话虽然有些生硬,但他口中的海边人,却别有深意!
似洪顺堂等堂口中的江湖人,大多是明朝遗老,仇恨官府,不愿以清民自居,沿海地区的通常会称自己为海边人。
可陈沐细皮嫩肉,根本就不是海上讨生活的,船上的疍家人也是起疑,其中那年轻的,抓住陈沐的发髻,用力一扯,果真将陈沐的假辫子给撕扯了下来!
“快救人!”
船老大见得陈沐果真是堂口的人,赶忙将他拉上船去,从瓮里舀了淡水。
陈沐猛灌了一通水,喝得急了,呛得水从鼻子喷出来,却浑不在意。
船老大见得此状,赶忙阻拦下来。
“要喝慢一些,会伤身体。”
如此说着,便将水瓢夺了回来,又取出鱼干和烤地瓜给陈沐吃了一些。
“你是洪顺堂哪个档口的?”年长的船老大蹲在陈沐边上,故作随意地问道。
陈沐心头顿时一紧,当即警觉了起来。
他虽然武功不济,但心思却聪慧,父兄本是去劫船的,却中了埋伏,帮中极有可能出了内奸,父亲又将钥匙交给了他,没有查清凶手,报仇雪恨之前,陈沐必须隐瞒自己的身份!
“阿叔怎么讲我是洪顺堂的?”陈沐也有些纳闷,虽说洪顺堂独霸一方,然则此时却在海上,来来往往可并非洪顺堂一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