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哥攒着眉想了下,说:“当初我还在厂里打工的时候,13年那会儿吧,和我同住一个宿舍的哥们,他的手机屏保壁是你。”
13年。
听见这个时间的周念,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会儿的鹤遂的确在厂里打工。
她顿了下,迟疑地问:“是什么厂?”
——电子厂。
当她在心里默默说出答案时,司机小哥扬声道:“电子厂嘛!造充电宝和小手电啥的,那哥们不止和我一个宿舍,还和我一个车间呢,他进厂一开始都是我带他干活。”
的士在晃眼日光里保持着七十迈的车速,朝这座城的边缘开去。
那时候鹤遂的手机屏保的确是她,周念记得很清楚,是她站在他家那颗杏子树下面拍的。
她穿一条及膝的白色长裙,头发在脑后束成高马尾。
亭亭玉立,对着镜头甜甜笑着,嘴角小梨涡格外明显晃眼,衬着头顶缭乱密叠的绿叶,像一道吹散夏日灼热的凉风。
司机小哥感慨般说:“说出去都没人信,那哥们现在是大明星,红得不得了,但是你肯定知道——”
他又透过镜子看向周念,“你们那会是不是在谈朋友?”
听到这里,周念才彻底确定,司机口中的“那哥们”的确是鹤遂。
所有细节都能对得上。
她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淡淡开口:“没有。”
司机小哥似乎不信:“没有?那他咋拿你照片当屏保。”
周念没有再开口。
车内氛围逐渐变得有些尴尬。
司机小哥看出周念的寥落,猜到其中可能有些渊源,故意岔开话题:“哎呀人都是会变的,那时候他还和我关系不错呢,说以后常联系,结果他一离开厂子后就联系不上了,我找了他一段时间都没找到,电话关机,微信不回,紧接着隔段时间摇身一变成了电影明星,从此都只能在网上看到他。”
情况和周念何其相似。
当初的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任何一种通讯方式都联系不上他。
找他的也不止一个人,不过是只有周念坚持到了最后。
她找了他整整四个春秋。
“感觉他挺没良心,我那会儿对他也不赖。”司机小哥又说,“就连他找我借身份证,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东西,我都二话没说地借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