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近辰起身便欲走,然又看着年轻猎人一个人躺在这里,想自己若是现在离开,这个人怕是要死在这了。
即使到时救得了他的叔叔,也是救一人而亡一人,而且他的叔叔在楼近辰看来很可能已经死了。
当下便想先带着这个年轻人回观中,年轻人却道:“法师,我没关系,只求法师能去救下我的叔叔,若是晚了,只怕,我叔叔,叔叔,将死于妖人之手……呜呜……”
说到这里,他竟是呜呜的哭起来,楼近辰见不得别人哭。
就在这时,楼近辰感觉到了一股危险袭来,法念一展,心中一紧,将自己周身虚空摄住。
一条红色线样的虫子正飘浮在后脑不远处,正被他的法念摄在空中动弹不得。
楼近辰手中的剑挥落,将线虫斩成两段,落在地上不再动弹。
阴影里站着的人一愣,他很少碰到能够一下就让自己的铁线虫,死的这么彻底的人,就在他微愣神的一刹那,又见那一剑斩杀自己孩子的人朝自己看来。
他感觉一道凌厉眼神如剑一样,穿透夜色迷雾,落在自己脸上,像是有剑锋抵在了自己的眼皮,那种凶险感让藏在他皮肤下的铁线虫惊着了,仿佛要失去控制一样的,从他的皮下钻了出来,高高的立起,如一根根红毛竖立。
这更像是一个养虫皿,被人伸了一根棍子进去搅了一下,一只只虫子受了惊扰,都欲择人而噬。
楼近辰看到的是一个满脸红毛的怪人,再一细看,那并不是一根根的红毛,而是刚刚被自己一剑斩了的线虫。
楼近辰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有些发毛,说道:“你是什么人?”
“嘿嘿嘿!问我名字,你听好了,我乃分水岭陈虫,你即见我脸,惊我孩儿,就献上你一身血肉来喂饱它们。”
楼近辰看着这个站在阴影里,一脸‘红毛’,说话大声的陈虫,他觉得这个人可能修炼了这些古怪法术,将自己修得脑子出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是从小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最多识了几个字,又修炼这样的法术,所以说话目中无人,且完全不将人命当回事。
“你杀过不少人吧?”楼近辰问道。
“嘿嘿嘿,为了让我的孩子们长大,我喂了二十一个人,今天又要多上两个,我的孩儿一定能够饱餐一顿。”
这个叫陈虫的人说话极为直接,甚至可以称得上粗鄙,从他的话中可以清楚的了解到他的肆无忌惮,这是一个对人的生命毫无尊重的人,他极度的漠视生命。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楼近辰手中的剑朝前方虚空里一挑,仿佛挑开与那陈虫之间虚空里的一切阻碍,一股强烈的气浪朝陈虫涌去。
他身边的树枝被吹动,衣服飘扬,不由的后退一步,腰一沉,胯部一坐,脚下便已经站稳,他从小就练一套拳法,双脚落地生根,等闲三五个人都推不动他。
气浪形成的云雾,遮挡了他的目光。
一抹清寂的剑光,像是接引了月光落入这一片林中,分开了这一片黑暗。
陈虫最后看到的只是一抹银白亮光,冲散他的所有漠视、残忍与无知,而唯一的念头便是:“好亮的月光。”
楼近辰看着从眉心到腹部都被划拉开来的陈虫倒在地上,眉头微微皱起。
因为在陈虫的尸身之中,有许多的铁线虫正在疯狂的吞噬着他的肉身。
楼近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这么多红线一样的虫子,他已经认出是铁线虫,这种虫子的生命力极强,寄生于人身,会快速繁殖,如果不把它们杀干净,它们就会寄生在野兽的身体中,被人吃了肉就可以进入人的身体,一般的温度难以将之杀死,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祭养出来的邪物。
他没有多想,法念一展,将那陈虫的尸身罩住,观想着太阳的景象,无形的法念从内里翻涌出太阳的辉光,扑在陈虫的尸体上,那些铁线虫在辉光里扭动着,它们发出了肉耳难以听到的声音。
法念的感知里,那怪音极为刺耳,而且是集中的吱鸣,竟是让楼近辰心中无比难受,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自己的心,说不上是痛,可就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