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阙站在那一圈散落的鱼头之中,单手握剑,还是仰头看雨的姿势。
到底是谁,勾出了她的心魔?
她眉头紧锁,怒意满身。
赤色的血染红朴素低调的灰蓝道袍,像是换上的绯色裙装,杀气腾腾又像是火一样的明艳炽热。
白珊看着她,突然觉得,昔日里沉默寡言的鱼阙其实是在克制。
因为对其他别的东西都不在乎,所以没必要有别的情绪。
她本该是这副模样的。
血水晕开在雨里。
只听噗嗤一声,四面八方笼罩的夜色散去。
将一千三百五十个鱼头人全部杀死的鱼阙破了心魔。
两人睁开眼时,月正挂中庭,面前仍然是铺满青石砖的长巷,清晖流转。
仍然沉浸在哀戚里的鱼阙,看见不远处的屋脊上站了个穿堇色衣服的人,背着手,身上隐约有黑雾环绕。
看来引她进心魔幻境的,就是此人没错。
那人见心魔被破,笑了一笑,正准备化为墨烟遁走。
暴怒之中的鱼阙直接启用阴城杂术,五缕银色的丝线自指尖出现,从墨烟里抓住了那人的躯体,逼得他再次现形。
鱼阙五指成爪,银丝绷紧,将他自高处扯落。
他显然也没想到墨烟形态下的自己会被抓住,倒转身形拔刀斩断鱼阙的银丝,但手执衔尾的鱼阙已经近到跟前。
两人抽剑缠斗,月光下只看得清刀剑的反光,犹如流星划过夜幕,交织分开又再次交织,白珊甚至看不清楚两人的残影。
只听一声铿锵过后,穿着堇色衣服的年轻人被鱼阙扼住脖子举在半空,她的手越收越紧,脸上虽无表情,但眼神凶残。
鱼阙有些失控。
她自拜入草台峰开始,收敛心性低调做人,想不到在今日被一个心魔破了戒。
是的,谁也不能拿鱼氏来挑衅她。
就算是心魔也不行。
“师姐!”白珊一看大事不好,真让鱼阙杀了人那还了得,连忙在底下手聚成喇叭状喊她:“你冷静一点。”
听到白珊的声音,鱼阙这才勉强回复一点神智,她将手里那人甩向长街,跟着追上去,将剑钉在他耳际。
她单膝跪地,仍然扼住他的脖颈,居高临下的眼神有暗紫浮动:“你是东皇殿的人?为何一再针对我?”
她总算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
他不就是那天向自己借过的穿着堇色衣服的东皇殿修士?
后来被晏琼池抽出来的那黑雾,是否也是他擦肩而过时给她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