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人阻拦,徐鹤先是踱步来到那妇人面前看了看,只见她快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了,整个人面色蜡黄,瘦弱不堪。
再看那胡百户,长得虎背熊腰,下巴上的肉都挂下来一层,徐鹤很怀疑他真得上了战场能不能跑得动。
胡百户被他看得发毛,眼神闪避。
徐鹤见此微微一笑道问那妇人:“今日有县中长老、教谕、宿儒在场,你这妇人想如何了结此事?”
那妇人此时已经哭累了,抽抽噎噎道:“我要去衙门告我婆婆,告这姓胡的,还有他们两生的儿子!”
“告他们不给我们夫妻活路!告他们丧尽天良,冒领抚恤、禄米!”
“你这刁妇……!”胡百户大怒。
徐鹤看了那胡百户一眼,然后转头对妇人道:“按《大魏律》,凡妻妾告夫及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杖一百,徒三年!”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家都以为徐鹤之前的表现是为了妇人出头,但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搬出《大魏律》来。
就连钱继祖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徐鹤,心中忐忑起来。
胡百户都准备好发飙了,闻得此言顿时哈哈大笑:“没错,没错,把这妇人抓走治她个忤逆之罪!”
说完看向徐鹤:“到底是读书人,知书懂礼!好好好!”
徐岱此时也抚须微笑看向徐鹤,本来他对徐鹤印象很不好,但徐鹤刚刚这句话倒是让他对徐鹤的印象大为改观。
在他看来,一个家族,就是要长长敬敬,长辈就算有做得好不好的地方,那也要亲亲相隐。
哪能像这个女人似的上大街上发疯?
再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家中无不是的公婆,这女人竟然还想状告丈夫的亲生母亲?荒唐。
但在场所有百姓都跟他似的,想法一样吗?
明显不是,公道自在人心,自从刚刚徐鹤引用《大魏律》后,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
“呸!还读书人呢,是非不分,哪有婆婆要逼死亲儿子、儿媳的道理?要是我,我就拼得脱层皮也要告!”
“哼,你看那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说人话呢?”
惹了众怒,但徐鹤似乎丝毫不慌,他转头又看向胡百户:“胡百户,社学里教授《大魏律》,我也是略懂,不像你们有官身的人,肯定是比我熟悉的!”
胡百户哈哈大笑,下巴上的肉肉都在颤动:“不不不,还是你们读书人懂这些,我们这些大老粗没你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