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秦砚还算体面,但秦家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这时,十几个妇人哭哭啼啼从院中被绳子绑着押出府门,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秦阙的妻妾。
那些锦衣卫和刑部的官兵,若是以前,看到这些女眷连头都不敢抬,此刻却动不动上手推搡一下,吓得那些女眷哭哭啼啼,抹泪啜泣。
徐鹤放下窗帘,心中暗叹。
权利场实在是残酷,一代权宦秦砚的下场竟然如此悲凉。
就在这时,突然车外呵斥声大作,紧接着,似乎有人撞在徐鹤的车上。
张鹗在车外急道:“快把她拉开!”
徐鹤再次撩开帘子,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披头散发扒着车厢,指甲都扒断了,还是不管不顾企图扯走她的兵丁:“徐驸马,徐驸马,请驸马救我阖家老小一命啊!请您出来说句公道话啊!”
徐鹤本不想多事,但公主府的马车却暴露了他的身份,这女人能认识公主府的标识,在秦府中地位肯定不低。
徐鹤还在犹豫间,周围很多去吴兴邦、徐鹤府上求见的小官的家人纷纷哄笑起来,似乎能看到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妇,变成如今这幅任人糟践的样子,他们是多么喜闻乐见似的。
听到这些刺耳的笑声,本来不想管事的徐鹤却突然道:“停车!”
张鹗闻言大惊:“驸马,您不是还有要事去阁老府上吗?”
徐鹤沉声道:“我说了,停车!”
张鹗无奈,只好让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本来就因为胡同里人挤人,走得不快,这次彻底停了下来。
这让一直拉扯那妇人的刑部兵丁顿时松开手,看向车厢。
此时,车厢门帘撩开,只见里面走出一个面如冠玉,蟒衣绯袍的青年官员。
那妇人见到车里的人,连忙咕咚一声跪下道:“驸马,徐驸马,求你救救阖府女眷吧!”
徐鹤先是站在马车上看了看四周,刚刚还一脸轻薄笑容的下人、车夫们统统收敛了起来。
徐鹤这才踩着踏凳下了马车,他先是双手虚浮道:“夫人先请起身!”
他的这番作为,让一直低着头的秦砚也不禁抬起头来。
那妇人见徐鹤肯下马车,顿觉有了希望,她哭着跪倒道:“驸马,我是犯官秦阙的妾室,奴婢姓张,当不得夫人二字!”
徐鹤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跟那张氏搭话,而是转头看向她身后的刑部兵丁道:“有旨意说,要将秦阙的家人收监?”
其中一个为首的刑部员外郎拱手道:“徐大人,圣上有旨,说查抄犯官秦阙贪墨所得,下官这也是奉命行事。”
“荒唐!”徐鹤怒目圆睁道:“皇上那是让你们查抄犯官秦阙的资财,又不是让你们株连家人!你押着一帮女眷准备干嘛?”
那员外郎道:“徐大人,谁知道这帮女眷身上有没有私藏银票什么的,总要带回衙门让婆子们搜搜才知道。”
“哼,巧言令色,一帮女眷,连个包袱都没有,头上的钗饰都被你们拔光了,还要搜身,这可是首辅秦大人的家眷,秦首辅只是致仕,你们一个个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