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徐鹤你到底想干嘛?”老马这话说得硬气,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此时紧张的内心。
徐鹤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马夫子心里发毛时,他才缓缓用手摸进怀里,掏出一把散碎铜钱仍在马夫子面前的案上。
“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夫子和黄有才被搞得一头雾水。
徐鹤笑了笑:“束修钱啊!”
“徐家村《乡约》中原话是:【约正率钱,凡有子弟愿入学者,人各不过五十文,多则布一匹,侑以羊酒。少则布一匹,侑以鹅酒。】”
“喏!案上五十文只多不少,夫子你点一点!”
没错,乡约里规定,没钱的家庭,束修出五十文也是可以的。
但规定是规定,没人真的出五十文,这么多年,大家约定俗成都是依照后两条,条件最差的不会送孩子上学,有点条件的,出五十文让孩子读书一年,谁也没这么干过。
但徐鹤就这么做了。
而且做得光明磊落。
整个学堂里看着徐鹤从指缝里漏出五十文钱,叮叮当当地撒在马夫子面前。
这种对羞辱对于尊师重道的国朝,简直闻所未闻。
“你!”刚刚还有点害怕的马夫子此时已经涨红了脸。
“你胆敢羞辱于我!”
徐鹤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老鼠样的男人:“羞辱?在我看来,你根本不配做个夫子!”
“钱裕家给你送礼,你就用简单的问题让他轻松过关,你是为了钱裕好吗?钱裕会因为你的【仁慈】学业有所长进吗?”
“你这不是帮他,你明明是在害他!钱裕父亲如果知道自己的两只鹅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你觉得他会高兴吗?”
钱裕闻言捏了捏拳头,心里刚刚被马夫子表扬的高兴劲儿顿时没了,但他的眼中却露出了深深的思索之色。
徐鹤还没说完,他的手一指,指着学堂最后抄写中的储渊道:“储渊,家里没有给你送礼,但他之前的束修已纳,就因为你没得到这份束修,所以你对他百般刁难,明明他还没有学到的经义,你非要他回答,回答不上,就罚抄百遍!”
“他只是说了一下从前的读书进度,你又威胁加罚抄写百遍。”
“亏得你好意思顶着【为他好】的由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是为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