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陈琦的话般,婉秋姑娘在帮二人斟满酒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想,可能这位小公子猜的或许真的是对的。”
陈琦和柳源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婉秋姑娘,想要在婉秋姑娘那里寻找一个答案。
婉秋姑娘被两个帅哥直勾勾的盯着,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红晕,收敛心神,语调轻柔的开口道:“我这也都是听妈妈他们闲聊的时候说的,不敢保证是不是真的。”
“我听说,那位花魁小娘子是在半年前来到中元城的,原来就住在东市富北巷的归义坊内,那里是西域胡商和西夏贵族们的聚居之地。”
“三个月前,这位花魁小娘子不知道是怎么了,非是铁了心的要卖身到清瑶坊做清官人,不管妈妈他们怎么劝,这花魁小娘子都不听。”
“二位公子应该是知道的,清瑶坊的清官人虽然不是贱籍,官家和世家也都愿意正眼瞧我们一眼,愿意招我们进府做妾,帮助府中大娘子管理一些府中事务,教导府中子嗣。”
“但是,说到底,我们这些人就算身子再怎么清白,身籍再怎么干净,都甩不掉‘窑姐儿’这个身份。就像清瑶坊,不管做再多的好事,良事,都改变不了官府记录在册的那也是‘青楼’两个字。”
“所以呀,清瑶坊一直都有劝人从良的传统。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不是真的无家可归了,不是真的无人抚养了,清瑶坊是尽可能的不收良家子做清官人的。”
“我就亲眼见到过,一个人家实在活不下去了,想要卖了闺女换点粮食,让家里老人们能熬过那个冬天。结果这事儿被原来的花魁大娘子彩霞姐姐碰到了,大娘子‘借’给了那家人五两银子,让他们拿钱买粮食,先别卖孩子。等来年光景好了,再慢慢还大娘子的银子。”
“这种事儿我见到过很多次,我自己还帮着妈妈和大娘子劝过那些穷人家呢。”
“故而,妈妈在听到这位花魁小娘子要自卖自身来清瑶坊的时候,是一百个不愿意。劝了好久,都没能将她劝的回心转意了。妈妈担心,这花魁小娘子铁了心的卖身,最后把自己卖到那些勾栏妓院里。”
“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她自卖自身,让她成为清瑶坊的清官人。”
“在她加入清瑶坊的十天后,妈妈找来稳婆,帮忙看了花魁小娘子的身子,确认她是处子之身,且无恶疾和其他疾病后,花魁小娘子便正式成为清瑶坊的清官人了。”
婉秋姑娘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像这位小公子说的一样,这位花魁小娘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并不是我们学的那些样子货,人家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是完全可以和那些文士一较高下的水平。”
“所以,就在她加入清瑶坊的当月,她就被选为了备选花魁仙子,有机会的话就可以帮她举办争花魁比试了。”
“要知道,我从进入清瑶坊到被选为花魁仙子,可是用了整整十年时间,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了那一瞬的繁花似锦。”
“人比人,气死人。我走了十年的路,人家不到一个月就走完了。”
婉秋姑娘端起面前的酒爵小小的抿了一口,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
陈琦看到婉秋姑娘那副落寞的表情,轻笑着说道:“婉秋姑娘此言差矣。”
看着婉秋姑娘投来的满是疑惑的眼神,陈琦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轻声说道:“这位花魁小娘子出身楼兰王室,从小接受的就是王室教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宫廷礼仪……无一不学,无一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