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寂静,戚延嗓音带着一丝哑:“这些年,你?是不是很怨朕。”
温夏呼吸急促,却没有回应。
“回宫后朕会尊你?为?皇后,敬你?为?皇后,不会再说废后。”
温夏微顿,轻软的嗓音似有一丝苦涩:“那臣妾应该感谢您吗。”
戚延握了握拳,忆起他的母后与温立璋相拥。
这些年,他有一句话没有质问太后。
是他登基那年,三皇叔起兵造反,温立璋不费吹灰之力,领兵解决完那些人马,策马入皇宫来禀报他。
御前,温立璋恭敬得?只是一名忠臣。
可长乐宫中,屏退了悉数宫人的宫殿,只有太后与温立璋二人。
修长卓立的男人丰姿俊朗,比温润宽仁的父皇萧杀凌厉,站在?他母后面前,俯下?头凝向母后的唇。
戚延的轻功那个时?候还没有这般好,他弄出的动静险些没让他及时?撤离。
后来他每次质问太后时?,太后总说她与温立璋没有苟且。
他明明不相信,可却总会想起当时?他们二人的神情。
那似乎是隐忍,似乎两个堂堂正正的人清白得?很,没有世?间苟且的粗俗。温立璋始终没有落下?去吻他的母后,而母后只是安静看着眼前人。
戚延未经男女?,也从不曾动情。他明明是不愿相信母后之言,总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在?告诉他,他们好像比任何人都干净,却也似比任何人都复杂。
对温立璋的恨,是他所见,是他所怨。
可温家满门忠心报国,举朝都说他是昏君。
而逝去这么多年,他的一切恨已似全发泄在?温夏身?上。
那天他不知道这份恨是不是可以了。
现在?他觉得?,够了吧。
就如此吧,这些年他明知她什么错都没有,却非要伤她,用?她当一柄刺痛母后的箭。
他所作?所为?,已经够了。
温夏促乱的呼吸声仍响在?这片暗夜。
戚延指腹抚到她樱唇,她似浑身?僵住,一动不动。
戚延摩挲着她唇,俯下?身?,却被温夏一声急促的“皇上”隔开。
“这里是马车上,没有礼仪规制,不合规矩。”她依旧是哭腔的声音。
“朕知道。”戚延调息,强迫着周身?冲汇的血液沉下?来,指腹摩挲着她温软的唇瓣,终于收回手?,心间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朕方才所言,回宫后当说到做到,你?睡吧。”
戚延躺回软塌中。
温夏挪向了车壁那头,他未再阻拦。
这安静过去许久,戚延不曾睡着,温夏也不曾入睡,她的呼吸声他一听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