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伙人按着老蔡指给他们的田界,在栓柱和瞎鹿的“专业指导”下,带着家伙来何麓垦地,刚好碰上何保正。不过他们人生地不熟,见到何保正以为就是普通的当地农夫,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就开始埋头干活。
何保正以为自己看错了,那郑家的地他们自己的佃农都不愿意种,最近刮的什么邪风,怎么他们何麓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了,连这些个烂地都这么多人在争抢。但是何保正看他们的装扮又好像有点不一样,完全不像是本地人。。该不会是外地的流民以为这些旱地是无主的荒地想自己开垦吧。
何保正老好人的性格又让他耐不住,他走到范殿元正在开垦的那块地边上,站在田埂边上,遥遥对着田中的范殿元喊道:“我说小老弟,你们几个看着眼生,怕是第一次到咱老汉这村上吧,你别嫌老汉我多事,你们可知道这地是有主的,不是荒地?”
范殿元直起腰放着手里的犁把,示意妻子先歇一会,自己咧开嘴朝着何保正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道:“老哥哥谢谢你啊,我们都是外来客户,不是你们本地人氏,现在都是他们郑家的佃农,这是郑家的地没错吧。”
何保正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说什么了,人家的地怎么折腾是人家的事,就是在上面种花都不是问题,何保正回了一句道:“那就没错,老汉我担心你们乱来把人家郑官人家的地犁成这样,回头人家要种点什么种不了,你们几个替人家白折腾,还要吃官司。”
范殿元见这个本地的老汉心地还不错,善意地给他们提醒,嘴里不停地给他道谢谢。早上他妻子出门的时候烙了几块麦饼,老家带过来的习惯还是喜欢吃这玩意,叫妻子拿了一块给何保正尝尝。
农家人之间最是耿直,没有那么多小九九,何保正接过麦饼就直接往嘴里送,麦饼的味道很清香,而且这玩意很管饱,难怪他们可以用这东西当饭吃,只是没有水嚼起来有点没以下咽。
何保正边吃边指点江山道:“小老弟我说,你们这地里打算种的什么啊,我们这好多人看你们挖这沟畦很深,都没见过这种开畦法,偷偷跟老哥说下,你们打算种什么?”
范殿元说道:“东家大小姐说准备种甘蔗,但是什么是甘蔗我也不懂,我们家乡没有这种玩意。”
什么?这么大动干戈的就是种甘蔗?这是打算种多少甘蔗?何保正被他们的打算给吓到了,一口嚼碎的麦饼卡在喉咙里,使劲地锤锤自己的胸膛才咽了下去。
别人家的地打算种什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这么大一片土地竟然全要种甘蔗,他实在想不出,这么多的甘蔗以后卖给谁?自己吃吗。
范殿元没有和何保正闲聊太久,就拾起犁把继续犁地了。
何保正也是一个种庄稼的好手,何麓有好多郑家的地,与他们家的地挨着。这群人外乡人干活的时候很卖力,从来不会有故意偷懒的事发生,小孩子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在地里面玩泥巴,每个男人女人就边干活的时候边用他们北方不知道哪里的口音说说笑笑,绝少一群人不干活在地里嬉闹,反倒是他们这些凤山本地的农民农妇,下地收成不好积极性不高,锄头和踏犁没有垦出三尺地就要停下来不停地喝水休息,一点点的农活能干到太阳下山。
何保正心里感叹,他们自己家乡的这些个农夫农妇要是有人家一半的勤快,那生活不至于过成现在的光景,这地瘦是瘦,但是用心伺候,一年也能有不少的收成!
何麓的土地大部分以微红的赤壤为主,本身就比较松软,北岸一带原来就是常年有人耕种的土地,只是近几年抛荒的现在象越来越严重,都被他们郑家买走了。
这些土地犁起来并不会很耗畜力,再加上这田按梁川教给栓柱和瞎鹿的开垄法,要有沟又要有垄,沟先垦出来,沟土自然会翻向两边,形成一垄一垄的蔗畦,蔗沟翻上来堆起来的高度再加上原来地面只需向下犁出一尺左右的深度便于能达到张三要求的两尺的两深度,只是蔗畦上面的覆土要拍实压好,这样土才不会太松动,导致蔗根不稳。
他们犁完地总是用力地在上面踩踏,将泥土踩实了,大块的泥土要拍碎耙碎。
一天的功夫,十几亩的旱地上,一畦一畦的甘蔗地整整齐齐地被开垦了出来,沟深垄高的,垄上面也开了一遍沟然后再把土覆了上去。那场面相当的壮观,前一天还都是灰黄的杂草,一天的功夫就变成了整齐的田垄。再贫的地只要有勤劳的人去收拾,也能变成丰收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