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依稀是松井先生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好像社幸一先生也在,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担忧。
七里夏树的视线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朝思暮想,每天都在渴望着能够见一面的脸。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又如洪水决堤般滑落,顺着脸颊,滑过下颚,从下巴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地上。
然而这次夏油杰没有再给她擦眼泪。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哭得狼狈,眼睛通红,不漂亮也不美,他的眼神却没有改变,一如温樱花落海洋凉的月光,他眼底有细微的触动,她却已经无力再读懂。
七里夏树看着他的眼睛,扯了扯嘴角:“你根本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手动了动,像是想要抬起来,然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安静片刻,他说:“对不起。”
狭窄的巷子里,她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只要她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
他的额头,眉心,鼻尖,下巴,每一分每一寸在她的日日夜夜里描绘了无数遍,一遍又一遍的思念啃食着她的理智。
而他就在面前。
但是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觉得他更遥远。
七里夏树的目光狠狠钉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烙印在自己的记忆里,从自己刺着痛恨的语气中咬牙切齿道:“夏油杰,我不会忘记你的!我绝不会忘记你的!”
他的眼睛里有她的倒影,她哭得嘴唇颤抖,眼睛通红,如同在牢笼着挣扎的困兽,愤怒,拼尽全力,痛苦不堪。
他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正向她走来的人,最后,缓缓说:“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
曾经有个人,在滂沱大雨中走到她的身边,将伞沉默地举过她的头顶,遮住了那些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雨点。
他告诉她,我永远站在夏树这边。
而现在他站在她的面前,声音温柔,却没有一点温度:“忘了我也是可以的。”
身后有人拉住她的胳膊,有温柔的手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对方低声说:“夏树,回去吧。”
七里夏树在那只手掌下闭了闭眼,没有再反驳。
她顺着那只拉着她的手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巷子,没有再回头。
松井先生在旁边说道:“莲你也真是,活动现场还有二十分钟了,也不知道那段路会不会堵车,让我跟社幸一来就好了嘛。”
敦贺莲放下了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回答松井先生:“你不是说,熊孩子只听家长的话吗?”
“……”松井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的玩笑话怎么被敦贺莲知道了,干笑道:“你别这样说,你这么年轻,哪有夏树这么大的女儿。”
松井先生原本还担心七里夏树会一蹶不振。
在网上搜了很多东西:失恋了怎么帮助走出来。
网上的答案五花八门,吃东西,讲笑话,出去玩,他打算全都试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