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远了,听不见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声音了,七里夏树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圆过去。”
夏油杰眼睫轻垂,笑得温柔浅淡。
回想起来他都说了些什么,她又慌张道:“可是你那样说,下次要怎么圆?我从哪找个一岁多的孩子说是你和我的?”
见他满脸淡然,她急道:“你怎么还不当回事的样子。”
夏油杰揉了揉她炸毛的脑袋,温声说道:“不是反正都要回到过去吗,回去之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谎就好了。”
七里夏树也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也对。”
说到这个,她趁机揶揄道:“夏油大人不是要杀光普通人吗,怎么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
见他不说话,她得寸进尺的绕到他面前,仰着头凑到他面前,眨巴着眼睛,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夏油杰看着她满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淡笑起来:“与其说是妥协,不如说是又找回了热爱这个世界的理由。”
“噢。”七里夏树继续揶揄,做作地说:“听夏油大人这个意思,这个理由好像很不得了?”
夏油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夏树想听什么?”
她笑着,“那当然是想听你说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天下第一重要。”
他浅淡笑着,“夏树这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是一码事,听你说是一码事。”
夏油杰微微一笑,而后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她。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今天送给夏油杰的那束郁金香上的卡片,里面是她写的话。
在她茫然之际,夏油杰牵过她的手继续向前走,温声说:“在遇见你之前,我对这个世界失望过,抱怨过,憎恨过,在被父亲打的时候,被同学嘲笑的时候,被老师惩罚的时候,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一个一个同龄的孩子被父母接回家,而我一个人沿着路孤独回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像一条抬头望不到尽头的冗道,没有灯,没有月光,连空气都是黑色的。”
“可是在海边看到你的那天,我似乎觉得,这个世界原来也没有那么不堪。命运给了我煎熬的岁月,却又给了我祝福,于是那天夕阳的颜色,我连现在都还记得。”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就像他此时牵着她的手,沿着长廊缓缓而行的脚步。
长廊古朴,如同时光雕刻而成的洪河,留下岁月的刻痕,却无法带走任何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长发在他的身后柔顺垂落,似乎叛逃以后,他的头发就没有再修剪过,现在已经比高专学生时长了很多。
可现在的他没有穿盘星教教主的衣服,从屋檐下泄露而来的光线如同面纱般拂过他的侧脸,连接着他的眉眼、鼻梁、唇角、下巴,柔和得仿佛他从来没有改变过,一直都是她记忆里最初的夏油杰。
夏油杰微微侧头,看到七里夏树正盯着自己发愣。
他微怔,而后眉眼笑起来,浅浅淡淡:“夏树,你还记不记得在我叛逃之前,我们最后一次在一期一会见面,你抽奖抽中的那包花种?”
她回神,听到他的问题,无语道:“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差吧,我不是还跟你抱怨过吗,店员说春天的时候就会开花,可是去年春天也没见它开花,也不知道今年春天有没有希望,我怀疑它根本就不是会开花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