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瑶不能再用,浣东和浣西的功夫又达不到水准,那两个荷包又必须得毁不可,那就只能交给冼弼来做了。
目前,也只能让他来做。
聂青婉这样想着,就收了火钳子,去书房取出笔墨纸砚,铺上宣纸,写字。
写完,她将纸折叠收起来,装好,然后宽衣睡觉。
她歇下了,可龙阳宫里的那位爷却没歇下。
殷玄今日在春明院受了气,也没再去烟霞殿,他回到御书房处理折子,等折子看完,他哪里也没去,回了龙阳宫,在自己的宫里吃了晚膳。
吃完,他习惯性的去散步。
散步这样没意义的事情,他其实并不喜欢,一来觉得无聊,二来觉得浪费时间,三来觉得矫情,他之前是杀人工具,后来是统御大殷的帝王,不管是哪一个身份,都似乎跟散步扯不上关系。
可那十年里,不管身处何方,不管住在怎样的寒舍,那个人总会在饭后带他去走一走。
有时候是在月光高悬的河边,春风怡人,有时候是在寒雪翻滚的边城,大漠孤风,有时候是在夏日炎炎的花园旁,伴着一袭清香,有时候是秋风煞煞的栖亭,围棋话烛,可围棋的人不是他们,旁人下棋,她带他散步观赏。
散步的时候,她总会跟他说很多为君之道,征伐之策,她教会了他很多很多,带他驰骋在浴血沙场,让他领略了屠戮的快意,也教会了他如何做一个旷世明君,可唯独她没有教他如何爱,怎么爱,如何不爱她,怎么才能爱别人。
殷玄一般不一个人散步,因为那样会让他倍加的思念,也会让他备加的痛苦。
可今天,他一个人走完了御花园。
回到龙阳宫,他心情很低落,随海伺候他的时候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好不容易把皇上伺候上了龙床,准备熄灯睡觉了,李统领又来了。
随海不想去通传,皇上今日的情绪很不稳定,他都是提着脑袋伺候的,这个时候再把皇上喊起来,他怕人头不保呀!
随海愁眉苦脸道:“李统领,皇上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禀吗?”
李东楼一脸冷凝道:“不能,你快去通传。”
随海无奈,只得进去通传。
还好,一听说是李东楼求见,殷玄二话没说,让随海伺候起身,披了外袍,宣李东楼进去了。
殷玄披着玄黄龙袍立于龙烛前,李东楼上前见了礼,随即把今夜发生的事情说了,殷玄听罢,眉目一凛,寒气骤然寸结十里,冷的李东楼都忍不住心头发瘆,还没来得及镇住心魂,就听殷玄道:“你确定那个黑衣人落在荒草居,又是从荒草居消失无踪的?”
李东楼道:“臣一直追着他,片刻都没分神过。”
殷玄眸中泄出一丝杀气,那样的杀气并不重,可就是让人毛骨悚然,他立在那里,宽背窄腰,英俊颀长,笑的格外的森冷,蓦地,他扬起声调,喊:“随海!”
随海连忙冲进去。
殷玄道:“去传华美人,让她来龙阳宫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