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唇,死活不说后面的话了。
聂青婉伸手,笑着揉了揉她发苦的脸颊,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做事一向有分寸,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去做,就一定不会有事。”
王云瑶俯下去抱住她,轻叹一声:“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郡主,郡主虽淘气,可她没有这么可怕。”
聂青婉任由她抱着,没动,只眼睛落在不知明的某一个点上,无温无波地说:“在晋东王府的时候,我是郡主,可进了宫,我就不是了。”
王云瑶道:“我明白,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狠就活不下去。可是……”
她又松开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聂青婉心想,你不明白,我确实不是你家郡主,但又确实是,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拓拔明烟确实很擅制香,可她在宫中没势力,她想拿到治箭伤的药方,或是拿到对应药方的相克之物,都很难,这件事她若做成了,背后一定有陈德娣的相助,我能放过陈温斩,却不会放过陈德娣,亦不会放过陈家,他们送上门找死,我不成全,不是凭白地浪费了人家的一番美意吗,还败坏我的名声,太后是心慈手软之人吗?太后是有仇不报的性子吗?太后是这么不给别人面子的人吗?
聂青婉道:“你能明白就好,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一定会发生,但该提防的时候还是要提防。”
王云瑶站起身,如今心绪也算平静了,从进宫之后郡主说出“杀了他”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这后宫之路,会走的越来越血腥,亦会走的越来越艰难,万幸的是,她们没有被别人踩在脚下成为尸骨,而是走出了一条风光之路。
那么,想要维持这样的风光,就不得不继续前行。
我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我。
王云瑶深吸一口气,说道:“放心吧,配合你那么多次了,这次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聂青婉道:“这就好。”
王云瑶道:“你睡一会儿吧,若真如你所猜,皇上被拓拔明烟利用了,那你就只有这一天好好养伤的时间了,别浪费。”
聂青婉道:“不想睡,你去西苑喊宸妃,让她过来陪陪我,也让西苑的几个小主过来,让宁思贞把牌盒也带来,我想搓搓牌。”
王云瑶原本还在纠结着她那一条“毒计”呢,似乎生杀之路还没过去,她就转眼要玩牌了,王云瑶一时没忍住,呛她一句:“你真是心大。”
聂青婉笑道:“我是对自己很自信。”
王云瑶翻白眼,懒得理她,端了药碗出去,走到门口,聂青婉又道:“若她们在午睡,你就别喊了,交待一声,让她们起了再过来,反正晚上皇上应该不会回来,咱们可以多玩一会儿。”
王云瑶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走了,她把药碗递给浣东,自己亲自跑到西苑,喊西苑的几个小主们,知道她们都在午睡后,她谁也没惊动,给四个宫里都留了话,说等她们的小主醒了,来龙阳宫陪婉贵妃解闷,又特意让香茗居的人转告宁思贞,带上牌盒。
众人都应下后,她回龙阳宫向聂青婉复命。
聂青婉知道后什么都没说,让她派个太监出去,宣夏途归和陈温斩进宫。
王云瑶愣了愣,说道:“夏途归和陈温斩都是宫外禁军统领,你一个后宫妃子见他们做什么?”
聂青婉道:“他二人可能跟我中箭一事有关,我想传进来看看,是何等人物。”
王云瑶一怔,倒没有劝什么,想着早上那会儿聂北来过,定然跟娘娘分析过案情,肯定也指出了这二人,所以娘娘想见一见。
见是可以见,但是,不向皇上说一声,妥吗?
王云瑶问:“要不要向皇上禀报一声?”
聂青婉道:“不用。”
王云瑶哦了一声,就不管了,可后来她就后悔了,王云瑶并不知道早上聂北被轰走,聂青婉气的没吃早饭,殷玄也气的没吃早饭,就因为这么一件事,若她知道,哪里还会去传这个旨呀!
但现在,她不知道,所以她派了一个太监去传旨了。
夏途归听到太监说婉贵妃传见,愣了好久,但很快他就进屋换了官袍,出来,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