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臣:“时间来不及,彼时崇宁公主马上就要同靺鞨王子和亲,儿子只能事从权宜。”
谢夫人又问:“她前头那么对你,害你被人耻笑,你一点不怨她,竟然同意复婚?”
“都是误会罢了。”谢兰臣转述了魏姝说对自己一见钟晴的那些话。
不等谢夫人再说什么,一旁的陈既明先冷笑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我为什么不信?”谢兰臣转向陈既明反问。
陈既明对上谢兰臣俊美无俦的正脸,一时也有些哽住。即便不想承认,但对于一些肤浅的人来说,谢兰臣的这张脸,确实很有可能让人一见钟晴。
但很快,陈既明又冷笑道:“因为别人喜欢你,你便同意复婚了?连儿子不是你的都……”
“是我的。”谢兰臣打断陈既明,“舅舅别忘了自己姓陈,还是别插手谢家的事好,免得传出去让人以为我父亲不在了,舅舅便想做谢家的主,于陈家和我母亲的名声都不好。尤其是连儿子都不许我认,难不成是想等谢家绝后,好霸占谢家的家业?”
“你少血口喷人!”陈既明气得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桌上的茶盏被震得砰地一声响,把屋里不远处一个正整理行礼的小丫鬟,吓得一个激灵,手里正拿着的东西不慎滑落,摔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装着衣服的锦盒,摔在地上的瞬间,锦盒里的衣服散落了一地。
谢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秋韵立刻气得骂道:“笨手笨脚的东西,这些衣服都是夫人熬着夜,一针一线亲手为公子缝制的,但凡弄坏一点儿,小心你的皮!”
小丫鬟一边告饶,一边急忙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掸干净灰尘,重新叠了放好,随后又怯怯地朝谢兰臣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这会儿就在这儿,这些衣服是收起来,还是就放在外头,等会儿直接给公子带去。”
谢兰臣未袭爵之前,是谢家唯一的公子,所以小丫鬟听秋韵说衣服是给公子准备的,便以为指的是谢兰臣。
但谢兰臣早已经看出出来,那些衣服并不是自己的尺寸。
秋韵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既尴尬又有些无措地看向谢夫人。
谢兰臣十分体贴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之前的话题,对谢夫人说:“崇宁公主姿容无双,世间男子多是好好颜色的,儿子亦不能免俗,这才会同意复婚。”
“好好颜色”四个字,恰好戳中谢夫人心底隐秘的痛处。
看着谢兰臣那张完美继承了其生母长相优点的脸,谢夫人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不能免俗,既然人是你喜欢的,我也不好棒打鸳鸯,况且你复婚的事已经无可更改,再争辩什么也没有必要,便就如此吧。但我今日叫你过来,却还有另外一件事。
“方才你也看见了,那些衣服是我为你弟弟缝制的,崔禄调查李阿庆的时候,偶然查到你弟弟并没有死,而是几经波折,被徐翰林夫妇收养,成了他们的小儿子。
“你上次逼问崔禄,是我让他暂时别告诉你实情的,一是当时还不确定,只怕空欢喜一场,二则,恐知道的人多了,会节外生枝。你也别怨他。”
谢夫人边说边观察谢兰臣的神色。
“母亲有母亲的苦衷,儿子理解的。”谢兰臣脸上平静如常,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善解人意。
陈既明继续试探道:“眼下已经确认,徐子期就是我丢失的小外甥,这次我和姐姐进京,便是要认回徐子期,带他回西北的。”
谢兰臣道:“正该如此,回去也能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陈既明没能从谢兰臣脸上看到丝毫忌惮、不满、以及被隐瞒的愤怒委屈等情绪,不由觉得谢兰臣果然心机深沉,才能把神色伪装得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