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珠可真是……不挑事就好像不会说话了。胤礽瞧他一眼,淡淡道:“明相,那扔在柴房里的盗贼尸首,你去看了没有,认不认得?”
“太子爷说笑了,奴才不管刑部,也不好这热闹,瞧那腌臜东西做什么?”
明珠眉毛都不动一下,笑着眯了眯眼,“更别提认不认得了,太子爷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胤礽眉目森冷如刀,“明相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看明珠是何脸色,胤礽大步进了御帐,只留下一道晃动的门帘。
明珠依旧站在那,盯着那门帘子好半晌,才转身离去。
康熙睡到辰时也醒了,又发了一身的汗,头脑也越发清明,见胤礽端粥进来,便躺在床上吃了,一边问他这几日朝堂上的事儿:“有没有那等不开眼的东西,趁朕不在跳出来的?”
胤礽都一一答了,康熙见他说得不急不躁,事情也都没有独断,大事小事都知道和大臣商议,再有不决的,还写了奏折送来请示,这趟过来也不忘带来给他瞧,康熙便放下了大半的心。
太子没有听了几句奉承话就找不着北,还知道尊敬君父,可见胤礽十分懂事有分寸,是个好的!错的是那些歪了心思的人!他还在呢,就巴不得靠上太子了?明珠说的那些话,对于康熙到底不是过耳随风散,只是这回怒气没冲太子,冲别人去了。
康熙在心里给所有阿谀逢迎的官员都狠狠记了一笔。
不过……太子能在那么短时日与明珠前后脚赶到,也没把朝堂上那些琐碎的事一股脑扔了,还是让康熙刮目相看。
他与太子一问一答,发觉他心思周密安顿得很妥当,处理国事的章程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更觉出高兴来,拍着太子的肩头道:“做的不错。”
父子俩和谐地一起批了半日的折子,康熙便下旨回博洛和屯督军。
他身子欠安,亲征这事儿就这么中道崩阻了,深觉憋闷又没法子。更糟的是,一早又收到军报,常宁率部进至乌珠穆沁,结果与葛尓丹狭路相逢,大败!佟国纲战死!大军也不得不向南撤离,葛尓丹则紧追不舍,康熙收到军报的时候,他已经渡过了沙拉木伦河,即将与裕亲王福全相遇。
康熙急忙下令右路军增援福全,务必将葛尓丹阻拦与沙拉木伦河上游。
七月底,双方在乌兰布通交战,清军依靠火炮大败葛尓丹的“驼城”,裕亲王福全中了葛尓丹诈降之际,不慎将其放跑,葛尓丹纵火逃窜出边。
直到十月,葛尓丹踪迹全无,此时,胤礽已陪伴康熙回到京城。
这趟亲征就这么有头没尾地结束了。虽然大胜了一场,却没彻底将葛尓丹扑灭,何况常宁在乌珠穆沁可是一败涂地,佟家老太太更是成天进宫哭,弄得康熙颇觉脸上无光,因此宫里都不敢再多提这次的战事。
万岁爷在生闷气,宫里上上下下全都紧着皮子,胤礽也一样,每日练字都加倍,傍晚从上书房回来,也是先把课业都写完再说。
做完了,他才去后罩房。
何保忠一瞧太子爷搁了笔,就知道他准要去程格格那边看她了,于是先一步打起帘子,笑得像院子里盛开的菊花:“爷,仔细脚下。”
胤礽就奇怪地瞧了他一眼,颇为嫌弃:“笑得这样,又有什么事?”
何保忠嘿嘿地赔笑,很有出息地没招供:“您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