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禾雨闭起眼眸,一言不发。
足足过了许久,南禾雨突然睁眼。
却见她右手落在腰间剑柄。
剑气暗随流水去,落入诸泰湖风光中。
顿时间,三百剑光纷纷起,斩碎了湖中风光,也斩碎了湖中湖水。
湖水上的裂痕稍纵即逝,夕阳也在此时落下。
南禾雨的声音也透露出几分无奈。
“今日我自知无礼,却也还是前往陆府,为得就是要看一看陆家三公子。”
“我原本盼望着这陆家三公子不学无术,即便他非是贱籍,往后也前程无几。
如此一来,等我退了婚之后,便多在暗处给予他一些补偿,送他钱财产业,让他安心当一世富家翁,即便受上些人言,也总好过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府中,当一个遭人嫌恶的庶子。”
南禾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倾诉于那老妪:“可我没想到,陆家三公子熟读典籍,看他眼神,胸中也有抱负。
我如果退婚,陆家三公子又当何处?有志士子沦为赘婿,已经是奇耻大辱,现在又……只怕被平白害了一条少年性命。”
那老妪皱纹纵横的脸上又出几分认同之色道:“陆家公子对于中正的见地确实脱俗不凡,不过这倒是其次,老妪我也听不太懂。
但观他陈述所学,确实有几分气度,若能始终精进,前途确实可期。”
南禾雨眼帘微垂:“既然爷爷已经立下约定,我身为南家人,自然要遵从,不能失信,也不能平白害了一位少年的前程……乃至性命。
入我南国公虽说仍然是赘婿身份,却不必受人耻笑,往后也仍有许多出仕或者修行的机会……”
老妪吃惊道:“小姐,你已做了决定?可老爷夫人那里?”
“便说我去了陆府,一眼就相中了陆家三公子,自此不愿离京。”南禾雨面无表情。
“……是。”老妪心中又叹。
老爷与夫人知小姐甚深,自然知道小姐的心早已不在国公府,不在这座太玄京。
而在于那一座海,那一座岛,在那身穿白衣,指尖缠几两风雨剑气的洛公子身上。
想要瞒过他们,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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