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把“大逆不道”刻进骨子里的顾浮不同,穆青瑶虽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她比较无所谓,也不会去争取,甚至能为了让大家都好过些,把自己伪装成完美无缺的大家闺秀。
她们各自选择了全然不同的路,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比亲姐妹还亲,顾浮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杀了人,穆青瑶定会弄把铁锹来,催促她找个僻静的地方把尸体埋了。
顾浮在北境的时候,穆青瑶还常常给顾浮写信,所以哪怕分别五年,两人也没变得生疏。
穆青瑶不声不响地等着顾浮把面吃完,随后一手接过空碗,一手给顾浮递帕子,声音平静到有些发冷:“前阵子去二夫人那,看见了几幅画,上头画的都是年轻男子的肖像。”
顾浮用帕子擦了擦嘴:“婶婶和我二叔伉俪情深,这种事可不好乱说。”
穆青瑶不吃顾浮这套:“接着装,你明知道那些画像是二夫人给你挑选夫家用的。”
顾浮没办法,只能面对现实:“婶婶给我挑好了?”
“应当是挑好了,我见有一副画像被单独放在一旁,就看了一眼……”穆青瑶微微一顿,终究还是挑了顾浮想听的话来说:“画像上写了那人的名字,叫谢子忱,我寻人打听,得知他是二老爷的学生,年后参加春闱,二老爷笃定他能高中,未来可期,二夫人就给你选了他。”
顾浮得到如此详尽的信息,垂下眉眼陷入沉思。
穆青瑶也不打扰她,还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首饰。
过了一会儿,顾浮抬眼,对穆青瑶露出个极尽甜美的笑。
穆青瑶习以为常:“说吧。”
顾浮:“你说要是男方主动拒绝……”
穆青瑶早有预料,回答也干脆:“只要不是自污,我可以帮你。”
顾浮笑容更甚:“明儿带你出门吃金蝉轩的点心。”
一别五年,顾浮的容貌非但没有因北境风沙而折损分毫,反而愈加出众漂亮,穆青瑶被顾浮这一笑笑得脸颊发烫,心想北境军营里的男人恐怕都是瞎子,竟没人看出来顾浮是个女的。
穆青瑶哪里知道,顾浮在军营里的性格可比在她面前彪悍,且作风也像极了男人,痞得六亲不认,十足十混蛋一个。
外头风雪越来越大,祠堂空旷,即便点了炭火,也难以抵御从窗缝溜进来的寒风。
穆青瑶想回去给顾浮拿件厚实的披袄,却被顾浮拉住了:“费那事干嘛,我待会就走了。”
穆青瑶不信:“姑父这回可是铁了心要教训你,我来之前叫人去老夫人那报信都被拦了,你还想待会就走?”
顾浮很有把握:“等着吧。”
果然没一会儿,老夫人身边的卫嬷嬷带着好几个人快步走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小祖宗,腿没……”跪疼吧?
卫嬷嬷话没说完,看见顾浮是坐在团蒲上的,立时改了口:“没冻着吧?这大冷天的,大老爷怎么狠得下心哦。”
顾浮站起身,顺带拉起了穆青瑶,跟着卫嬷嬷一块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气得够呛,让顾浮晚饭前就待在自己这里休息,看谁还敢让顾浮去罚跪。
老夫人还拉着恢复笑颜的穆青瑶,夸她是个好孩子,知道心疼顾浮,给顾浮送热的面食填肚子。
穆青瑶轻轻柔柔道:“老夫人不气了,气大伤身,先让浮姐姐去休息吧。”
老夫人一听提醒,连忙又让卫嬷嬷带顾浮去侧屋安置。
穆青瑶注意到,卫嬷嬷带顾浮去侧屋的时候,边上有个年轻的嬷嬷,也跟着走了。
穆青瑶一脸好奇地问:“老夫人,那是谁呀?”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浮儿从北境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