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卿一边写,一边在心里问候青阳尘璧,没有注意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侧后方正看着她。
只见她写得飞快,不一会儿就鬼画符一般又写好了一篇,只是那字,丝毫没有长进。
一本书被重重地扔在了桌上。
叶可卿被这突然的巨响吓得心里一紧,抬头正要骂他,就见少年此刻阴沉着的脸,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冷厉。
狂风暴雨来袭之前的黑云压城,大抵就是这般,令人畏怯。
“这便是你练的字?滚出去。”
少年从来没有用如此冷漠的语气对她说过话,她以前认为,这个人的冷嘲热讽让人觉得他态度不好,很难相处。
此刻有了比较才知道,他现在大概才是真的生气了。
霎时,她喉咙有点发酸发涩,说不出话来。
一息之间,夜阑人静,屋檐下只有她一人,不,还有一狗。
小黄狗看见她,站起身来摇晃尾巴。
可仿佛那个倚着门框在笑的少年一下子退得好远好远。
这事,是她错了。
她意识到,在这之前,其实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爷爷书念得不好,想着给她找个有天分的赘婿,留下些许读书人的天赋,而爷爷一个人撑着偌大的家业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时间教导她,对她也不甚苛责。
她没有墨水,总被那些精通诗词歌赋的小姐嘲笑。
她自是不屑和她们做朋友,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只会挥霍钱财。
最是消金的便是烟花之地和歌舞乐坊。
后来,叶可卿养了些伶人,看似沉溺于他们的花言巧语,实则不过是贪图有人关心。
反观青阳尘璧,虽然家徒四壁,可是他的父母都是极好的,令她好生羡慕……
他真的在为节衣缩食的生活而勤奋,为生我劬劳的父母减轻负担。
在他看来,笔墨纸砚得来不易,理当珍视每一笔每一画。
而于她则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只会轻贱,殊不知浪费的是别人的心血。
叶可卿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圈,顶着头上一坨乱草坐了起来。
哎,心情不好影响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