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沉吟不语,再抬起头时,红润的眼睛往上睁了半晌,一副忍住眼泪的模样。
伸手拍在青阳尘璧的肩膀,青阳大叔艰难开口:“儿,爹爹不好,差点害了你,爹要向你道歉,你可原谅爹爹?”
青阳尘璧抿紧唇,手指细细摩挲着酒杯。
这个时候没有人出声打扰,只有父子俩在无声的交流。
青阳大叔眼中是老牛舐犊的期待。
青阳尘璧向来傲骨,何曾对父亲的偏爱与爱护没有有过期待?
有期待就有失望。
那是他最崇拜父亲的年纪。
父亲一句对堂哥的偏袒,字字词词如碎石,把他对父亲的崇拜亲手打碎。
是以,他不再向父亲坦言过一句年少的愁云和惨雨。
只把那根脊骨挺成青竹,遥指霄汉。
可,当父亲迟来的庇护如细风过境,他以为他的千层竹林早修得静谧安祥,却是沙沙作响。
他的眼也如父亲的酸涩。
青阳尘璧端起酒杯快速碰了杯盏,仰头喝下时掩住脸上羞红,不甚自在地嫌弃道:“大老爷们,害不害臊。”
谁知青阳大叔喜极而泣,却是哭了出来。
兰姨一声叹息,抱着哭得伤心的大男人宽慰,“好了好了,都看着呢。”
青阳大叔埋在兰姨怀里的头更深了。
兰姨:……
叶可卿没眼看地摇头,与青阳尘璧目光相接。
她的目光快速从他的脸上错开,落在别处,抿着唇有笑意泻出,只不时抬眸看他一眼。
青阳尘璧亦歪开头,耳垂染上了红晕。
屋顶的月躲进了云里,羞煞了星子。
夜里的梦,好似飘在云上,柔软得让人忍不住塌陷。
大清晨。
叶可卿是被吵醒的。
她揉着朦胧的眼睛拉开门,院中空悬着晾衣绳,青阳尘璧抱着床单往上晾。
“你大清早洗什么床单?”叶可卿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