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可以算吗?
乔琰自己也不知道。
她心中思绪辗转,难免有些忽略眼前,等她低头一看的时候,那女童的胆量好像就是喊出那第一声而已,现在又已经钻入了麦田中跑了个没影。
这让乔琰想抓这个“罪魁祸首”问问收成的情况都做不到。
不过或许她是不必去抓个什么人了。
因这浪潮一般快速传递到县城方向的消息,她才又往前走出了一段,就看到自县衙方向和远处影绰可见的山田方向,都各自有几匹奔马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等到行抵近处,分明是一个个熟人。
好在这些人骑乘的马匹之间到底还有那么点优劣之分,总不至于在田埂上就互相撞个正着。
先到的先下马往旁边站一站,后到的早点刹车。
但在他们一个个下马之后乔琰朝着他们扫了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场面比起那草庐穿着百家衣还要滑稽得多。
“你们这算是个什么情况,等着我检阅?”
乔琰挑了挑眉头,“何必露出这么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状态。”
以免让乐平牵扯入内,她连乐平侯所属的家臣都没带去晋阳,以戏志才和程立二人对她想法的揣度判断,也足以做到将其他人都拦截在乐平县内。
除却跟着她直接出行的那一批人之外,也就只有戏志才因为领的是乔琰拍板的俸禄,而没有具体的职位,更还因为此前未到八月没有落户户籍,才能无所顾忌地前来。
一听她这话,就连在乔琰看来一向稳重的秦俞都不由微红了眼眶,“君侯何必如此冒险?”
这话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虽然知道有典韦和褚燕随行,从各郡政令下达的情况来看也能看出乔琰的行动顺利,她也并非没有让人折返乐平报个平安,但没见到人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乔琰这些时日忙于州府事务,她脸颊上都稍显出了几分清瘦之象。
即便这也让她那双眼睛更显意兴飞扬了些,更透出一股子强干锐利的神采,看在乐平这些跟着她“起家”的人眼里,却无疑是太过操劳的表现。
“冒险归冒险,能活一州之地,也未尝不能一做。”
乔琰回道,“你们也别那么操心,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
她一边继续朝着县城方向走去,一边说道:“何况我回来可不是看你们在这里当木桩子的,而是来看薯蓣收成的,你们要是敢用什么想着我还没回来找理由……”
乔琰朝着他们看了一眼,顶着这一片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的眼睛,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语气一拐地改了口,“那……那就明年再种吧。”
被陆苑搁在马背上载过来的蔡昭姬直接就笑出了声,“君侯大可以放心,你就算不说,这几日里有几位可是直接睡在薯蓣田边上的小屋里的,就怕雨水淤积将这收成影响了。”
被她无形中点名的赵云和徐福尴尬地别过了头。
乔琰朝着两人看了一眼,觉得还是给他们留点面子算了,“那好,便去看看。”
算起来薯蓣成熟的时节乃是八月到十月。
大多数收获的时节还是十月。
只可惜乔琰虽然自觉,刘宏不至于因为她挟持州府的行为,就给出褫夺县侯封号的惩罚,也觉得还是不要等洛阳使者抵达之后再进行收获为好。
好在八月半的薯蓣也已经成熟了,倒也不至于造成什么损失,顶多就是一点口感上的区别而已。
在这一个多月中依然在顺着支架攀援的薯蓣青藤,已将整片山岭都给覆盖成了郁郁葱葱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