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护卫刚顶着盾牌冲了过来,在盾牌之上就传出了一片箭矢与之撞击的声音,正是这些骑兵于骑乘之中也飞箭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射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另一个方向又有一支骑兵攻杀而来。
这不是一支射击方式攻杀的队伍,而是枪兵!
马上长枪之兵!
刚组成了个迎敌阵仗的队伍撞上了这样的一支骑兵,简直像是用纸糊成的城墙一般一戳就破,其为首的主将更是枪出如疾风呼啸,被篝火映照出一点火星的枪尖毫无停滞之意地贯穿了最近一人的胸膛,在抽出之时,便因其上的血色而看起来真有了一抹流火。
他朝着高台之上的箭矢和盾牌,以及被簇拥在当中的休屠王看来,年少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飞扬纵意之色。
“文远!你这是要让功吗?”
他话音未落,已调转马头直取休屠王而来。
那一排行动之间又砍杀了不少休屠各好手的长枪,几乎交汇成一片掀起惊涛的银色浪潮,也或许只是因为行动太快,才会让人生出这样的错觉来。
但不论到底是不是错觉,在这可怕的威慑力面前,休屠王毫不怀疑,他就算是有这一排近卫和铁盾,也绝不可能拦得住这支枪兵的突进。
休屠王还懂几句汉话,听得出他所说的那句话中分明透露出,这二人在将他的头颅当做争功的目标。
可他本以为这被说成是让功的小将怎么也该因为气恼而一并上前来,两支队伍之间争功的龃龉难保不会让他找到利用的空当,却见那手持弓箭的年轻小将已将箭矢的尖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正指向了那些休屠各贵族的所在。
他们分明是干起了各司其职的分工!
要知道张辽在并州边境上的实战,或许还不足以让他达到后来的本事,但起码已经教会了他一件事,在作战之中的配合远比互相争夺首功更加重要。
乔琰也在他们前来此地的路上说过,争夺休屠王人头的比试绝不能影响到他们指挥下属。
那么他既然距离得手差了一步,又何妨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他朗声笑道:“让便让了!你且先拿下这战绩再来同我炫耀!”
这一队骑兵控弦之士的目标顿时从休屠王变成了其他人,突如其来的箭矢袭击,让这些人当即倒地毙命了十数人。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赵云所领的骑兵枪阵踏上了那一片护持的盾牌。
休屠王毫不犹豫地从高台后方跳了下去,意图凭借着盾牌手阻拦缠斗的那点时间,快速上马恢复到作战的状态。
他更是看到这持枪小将的目标转为了先将这些盾牌兵卒给清理干净,俨然是给了他重振旗鼓的机会。
但他刚翻身上马,随同那些同样以呼喊来马匹的休屠各勇士汇聚到一处,甚至还不等排列出个冲撞的阵型,就跟第三支杀入的骑兵撞了个正着。
而偏巧,这还正是一支最为针对匈奴骑兵的队伍。
这些骑兵手持的不是长枪也不是长刀,而是钩镰。
在这个以休屠王看来同样年轻非常的领头将领带领下,这钩镰刀一出,在冲杀交锋的第一时间便响起了一阵战马哀鸣。
他仓促地调转马头也没能避免马腿受伤后发狂,将他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好在如他这等皮糙肉厚之人,遭到了这样的创伤也并没在第一时间摔晕过去,而是在他们休屠各勇士的搀扶之下爬了起来,又在双方骑兵的对冲,或者说是压倒性的冲杀时间里,侥幸又朝外逃出了一段。
然而正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异常沉闷的声响。
像是一道重雷轰鸣在了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