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身上都在靠近我军之时被搜寻过,并未藏匿有武器,可那捆绑着陈孔璋的绳索之中和他的发簪却是带毒的利器,实是用心险恶至极!”
王粲简直要被邺城的这群人给气死了。
他们怀揣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倘若陛下真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是出于对人才的看重这才来见这被作为献礼的才子,却在这等情形下遭到了突如其来的刺杀,那会是何等以怨报德之事!
更何况,在这天下行将一统,王业将定,百姓也能得以安居乐业的重要关头,倘若乔琰出现了什么意外,谁知道这天下之间门是否会重新陷入动乱的局面!
凉州的羌人、塞北的鲜卑、辽东的乌桓所臣服的也都是由乔琰所统领的大雍,而不是那所谓有着四百年积威的大汉,要是这些四境边陲之地再行叛逆,无疑是要让眼下的局势更加火上浇油。
他们此前连冀州青州内部都未必能够治理妥当,甚至一度让乱贼重新打着黄巾余党的名义复起,凭什么认为,他们能够肩挑天下之重?
所谓的守卫汉室、尊奉正统,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用来确保自己手中能握持有足够权柄的理由罢了,是他们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上位者的幌子,绝非当真有这等心念万民,效仿文景光武之风的觉悟!
幸好……
幸好陛下深知眼下的轻重缓急,根本未曾和袁绍那头的花招正面较量。
否则,就算凭借着陛下的身手能将这等东西给躲避过去,若是说出去,还显得有点掉价呢!
乔琰看了看王粲这个比她看起来还要愤慨的样子,不由笑道:“行了,总归没出什么事就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在走出两步后又忽然停下,朝着王粲问道:“说起来,陈孔璋参与到这出刺杀举动之中了吗?”
“应该……没有吧。”
王粲回道,“我去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刚被打晕醒来的状态,似乎是对袁绍选择将他在此时作为牺牲品大觉悲愤,在被搜出了那些毒针之后他更是当场痛骂袁绍此人尽用些小人行径,累他陈琳笔下操守不保也便罢了,竟还做出今日这番举动。这汉室基业若能兴复在他这种人的手里,那才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笑话。”
“陛下的意思是?”
乔琰摆摆手,“那就将他先带下去吧,陈孔璋出口成章,当日那篇檄文之中,本也令人觉得他用笔多有收敛之处,未曾在批驳之言上下重词,若真将其杀了,还难免觉得可惜。”
“等此番邺城平定后,我还要借他笔杆子一用!”
眼见乔琰似乎并未被此插曲影响心情,王粲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不免忿忿不平地想着,陈琳可以被放过,但陛下可千万别因为袁绍这出身便对他有所放过啊!
这出杀招都即将落在头上了,别管这是否得算是人赃并获,都该当对想出这等龌龊伎俩的始作俑者给从严处理才是!
王粲这人吧,文章写得挺好,隐藏自己的心思却显然不大成。
种种想法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
乔琰将其看了个清楚,再度开口说道,“如何处置袁绍和那位伪朝天子,我心中有数。”
她怎么会对如何处理袁绍有什么犹豫呢?
在这场冀州攻伐之战前她对世家先行削弱一番的举动,又以陈郡袁氏这路本家取代汝南袁氏的地位,本就是要为今日对着汝南袁氏发起清算而做准备。
兖州世家在参与进了阻拦曹操向她投诚的行动中后遵照着族谱抓人,这些簇拥在汉天子刘辩周遭的河北世家同样别想逃脱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