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婚姻律法之上她并未做出一味冒进的举动,在各州建设之中同样不能冲动。
反正,就像是她在当日洛阳庆功典礼之上所说,她的未来,还很长呢。
先度过眼前的这出考验,让大雍证明给世人看——
这绝非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王朝!
元昭二年的春日在滴雨未落的干旱之中到来。
但在从去年秋冬时间门就开始的筹备面前,各方民众甚至未等郡县长官下令,便已快速凭借着往年的经验操持起了储水引流之事。
关中粮仓在支撑了去岁七八月间门那场动兵之后的余粮,连带着益州府库之中的积存,都以最快的速度送抵了洛阳,以备不时之需。
一时之间门,无论是田亩间门作物种类的调整、提前防备蝗灾的缜密举措落实,还是河道支流的保护,都以一种有条不紊的方式开展。
唯独显得有些许不适应这步调的冀州和青州,也因民众的求生之心,在全然按照二州刺史的指挥调派而动。
即便是此时还在以囚徒方式服军屯劳役的河北世家子弟,都不难看到一种扑面而来的信号——
无论今岁的环境是否恶劣,这大雍王朝所掌控的土地和人口,都像是被凝聚在一架装备精良的战车之上,以一种要将前方路上荆棘都给尽数辗轧过去的势头疾冲而去!
这车轮滚滚,也将他们这些人给裹挟着往前,竟是丝毫不给他们以回头看去的机会。
或许旱情的影响之下,依然会有田地之间门颗粒无收的情况。
但在那些平抑粮价、另开岗位、资助贫苦、减免税赋、遏制蝗灾等等举动之下,在最为客观公正的史官笔墨中,都绝不会有“今岁大饥,人各相食”的记载,而是“民生虽艰,尤有活路”。
也当然不会有人去在这等忙碌的时候回头去想,倘若此时还是汉室天下,又会是何种局面。
他们都已经是大雍人士了。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居然已经从春入夏,又由夏季进入了秋季。
这明明该当让人感到时日漫长而折磨的元昭二年,居然好像在须臾之间门便已经过去了。
而当一架车马从凉州汉阳州府所在之地行出,径直北上而去的时候,这个十三州中最为苦寒之地已经先一步落下了雪。
呼啸的北风之中,车轮在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上倾轧出了两道印痕。
马车之中倒还显得有几分暖意,陆苑捧着手炉坐在其中,看着面前由徐荣与张郃送来的信报,脸上从容的神情中显示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锐利。
与她同行的姜唐早年间门以羌人身份学习中原汉话,协助于羌人在凉州地界上的归附,因其学习语言的能力尤佳,被陆苑选中做了她的副手。
她忍不住朝着陆苑问道:“凛冬将至,府君为何急于在此时动身前往河西四郡?”
她们现在还在汉阳郡的时候,这外头的气象便已是此等恶劣的样子,等到北上行过乌鞘岭的时候,必定会越发难以令人忍受。
这可实在不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陆苑却摇了摇头,“我原本也觉得,因今年旱灾之故,我等进驻西域都护府故地往后推迟一年也无妨,但儁乂将军深入腹地获知了个消息。”
“两年前,贵霜翕侯波调夺权自立,重新掌控了脱离出贵霜掌控的花拉子模,如令其进一步吞并势力崛起,我等要重掌西域绝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