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我躺在门板搭成的床板上休养,他就守在一旁。
与往日相比,他明显成熟了许多,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下颌线棱角分明,更添几分男子气概。
他故作轻松的模样,随口说道:“顾烟,你醒来时看到我的第一眼,心中在想什么?”
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一听到北门关发生战乱,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慌乱,快马加鞭的就赶来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自从回了京城以后,这几年我一直暗中派人打探你的消息,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对你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思。”
“究竟是心中不甘没有得到你的青睐,由此产生的执念,还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我不知晓什么才叫真正喜欢一个人,但你于我而言,好像早已是刻进生命里的一部分。”
我出声打断他的自言自语:“苏子言,既如此,我们就试着相处一段时日吧。”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仿佛收到了天大的惊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叫出声来,随后又向我确认:“顾烟,你是不是在寻我开心,我虽然认识过那么多的女孩子,可却连她们的手都没碰过,你不要觉得我好欺负,就拿我寻开心。”
我声音平静的回答:“苏子言,我不是石头草木,更没有一副铁石心肠,许是杀得人还不够多,心还不够狠,你若是不愿,就当我方才说的话从未说过罢了。”
苏子言沉默片刻,声音凶狠的回了一句:“想得美,做人要言而有信,相信我,选择与我在一起绝对是你人生中最明智的选择。”
我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缓缓开口:“但是有些话我们要说在前头,即使同你在一起,我依旧是我自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而不是依附于你的菟丝花,你可能做到?”
苏子言重重点头,就差当场拍着胸脯保证。
我和苏子言,也算有过一段甜腻的时光。
就像师傅曾讲过的童话故事,大多开始得很美好,结局很仓促。
我不是灰姑娘,更不会委屈自己做他人的附庸。
我只是我,我叫顾烟。
而不仅仅是谁谁谁的夫人。
甜腻之后无可避免的发生一些争执,起初只是一些小事,直到后来他不满意我与其他男子谈论军事,而他也开始带着别的女子送的香囊回家。
……
他时常疑惑我为何总揪住这些小事不放,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连那只香囊,也扔到了火盆里,燃烧成灰烬。
每当他说出:“我又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你为何不能大度一些,”这些话时,我就知晓,我和他的路,还是走到了结束。
苏子言是一个不错的成婚对象,这一点我承认,他出身显赫,相貌也英俊,再加上出手大方这一点,身边总是不缺姑娘犹如过江之鲫前仆后继。
自我答应和他在一起后,他明显改变了许多,只到底不是我们所想要的那个模样。
师傅离开北门关之前,曾留下一句:乖徒儿,不要为了一双不合适的鞋削足适履。
我想我和苏子言之间,就是对方那双显而易见不合脚的鞋。
也许他从未生过旁的心思,可每次看着那些姑娘们挑衅的眼神,我总觉得疲惫。
这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