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里深以为然。想太多,劳心劳力。不说别的,上辈子领她入行的前辈,名校高材生、海外留学四年、家庭富足资产丰厚,保守估计小十位数。又是独生子。
这样的条件在金融业就是顺风顺水的命,结果呢,遇上行情不好的时段,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条件都做不出成绩,实在太愚蠢,没想开跳楼了。
倒不是说手冢就如何如何了,况且英美里也听得出来,幸村不是有意要说真田或者手冢,他是说给她听的。
果然就听见幸村补充:“我认识的很多前辈、长辈,里面也有性情疏朗的人。但同龄人里像你这样的还是少见。其实迹部也算一个,但他多少有家庭的影响,见多识广,所以肚量大,也想得开。”
他接着就不说话,显然想听英美里为什么这么‘成熟’。但英美里能怎么说,总不能说呵呵我是个二十八岁社会女穿越来的没想到吧幸村你在我们那儿还挺受欢迎的嗯嗯。
她答不上来,幸村眨眨眼,就自然地接了下一个话题,两人谈天扯地说起初中毕业以后选学校的事,又说起未来的职业规划。
窗外天色微微泛黄,英美里站起身说要走了。
“好啊,确实不早了。”幸村微笑着送她出门,“下次见就是决赛后了,输了可不许冲我撒气——再来看我,也记得给我带蛋糕。”
按他的脾气,说出这种小孩耍性子的话实在难得。英美里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幸村下床,替她打开门。医院走廊里的人声鼎沸,喜怒哀乐,生死离别,相比之下幸村的病房又格外安宁,像一个小小桃花源。
但人是不能活在桃花源里的。有所求,就有所牺牲,就有所痛苦。幸村看上去悠闲温和,但谁又能想到关东大会立海大的完败带给他什么样的痛苦呢。
英美里慢吞吞地想着,正要走,又难免想起此人到了全国大会那副走火入魔的姿态。
当然不排除许斐刚发神经的罪孽,但眼前的幸村怎么说都只是一个温柔的通透的、早熟的亲和的十五岁美少年——重点是美。
要她眼睁睁看着幸村把自己逼成那样,逼成他自己嘴里‘不好’的掐尖求全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刚刚说到不要钻牛角尖。。。。。。我以为运动员多多少少都会有那样逼迫自己的心理呢。”英美里转过身说,“没想到精市的想法好像不一样?”
幸村思考片刻,笑着摇头:“我的确不是那么想的。”
嗯?
幸村的声音很轻,但非常清楚地传达到了她耳朵里:“争强好胜,应该是运动员必备的素质,否则没有上进心自然无法进步。”
“但当比赛结束,跳脱出来看整个局面,你会发现影响比赛结果的因素太多。装备、场地、天气这样的暂且不提。心境的影响也很重要,而这往往是争强好胜的反面。”
“所以。。。。。。”幸村看向她,笑眯眯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样才是最好的。”
“不如说,一定要规定一种‘最好’、‘最适合’的人才,认为只有这种人才才适合做运动员,本身就是一种狭隘吧。”
好吧。英美里点头。
决定了,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幸村大哥能一直像这样心态平和,永葆青春!
*
东京,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四季分明,降水充沛。
英美里坐在凉亭里,看着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乌云将天色牢牢笼住,没有一丝光亮,就连传统主角青学人也被这打光烘托得像反派。
照这个天气看,今天的决赛是势必要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