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啐了一口回到路中间,沿着马车在雪中压出的车辙行走,能够省些气力。
沿途各家各户都紧闭着门窗。
远离了米面铺,就连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只有那些高宅大院上空有烧炭吹出的灰色暖烟,显现出些许人迹。
来到城门。
同样一个人也没有。
但陈麟却被叫住了。
“那个谁,站那儿别动!”
声音从天上来。
一个厚袄士兵从城楼上蹬蹬下来,劈头盖脸地喝问:“近来战事紧张,不管进出都要细查夹带,快快把身上的东西卸下!”
南边战事有千里之远,跟这里能有什么关系?
陈麟本想质问回去,但眼角已见周围城墙上有人影耸动,便又压了下来。
“我身上都是没卖出去的干柴。”
他将肩上的柴火卸在雪中。
厚袄士兵蹲下装模作样地查看,一边挥挥手,示意陈麟可以走了。
然而,好几息过去。
他发现面前的青年还是不识趣地立在雪地里。
甚至又往自己这边靠了几步过来。
“差爷,检查好了吗?”
问话时,陈麟嘴里喘着粗气,一口一口,胸膛起伏,不断有白雾喷出,后腰的柴刀隐约晃动锋芒。
厚袄士兵抬头,倏然惊觉两人之间一高一矮,一站一蹲。
姿势很适合砍头……
他心下一紧,悄悄转了眼光向城头,同僚们都在十丈开外。
“……扛回去吧,一点破烂柴火和糙米,你还以为爷爷稀罕!”
厚袄士兵黑着脸抽身离开,手里还拿着两根抽出来的干柴。
陈麟没法与他计较,重新将干柴挑起,听着墙头上隐约传来的调笑,沿着墙根小心出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