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置信的抓过夏徜的手,看着上面狰狞的伤口,又抬眼看向阿兄:“你该不会是同人打架了吧?”
不然为何会四指伤的如此均匀?这一看就是紧握着拳头,捶打而至。
夏徜将手从妹妹手中收回,面色一如先前一样的冰冷,好像妹妹心里大过天的事,他却毫不在意,只固执的追问:“你还没说,刚刚去了哪里。”
其实此时夏徜的心里也是矛盾的,他希望夏莳锦说实话,还是说谎话呢?
若夏莳锦如实说出她和段禛的事,便等同宣告于天下,此事无可回旋了。可若夏莳锦说了谎话,夏徜又会觉得他们兄妹之间,连当初信守的不藏秘密这一条都做不到了。
明知是再往自己心口刺上一刀,他为何会这么执着的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如何决定的呢?
夏莳锦张了张嘴,正打算说,夏徜却突然“啊——”了一声,痛吟声将夏莳锦的声音盖了过去,也将她的心思打乱。
见夏徜左手紧紧攥着右腕儿,似是很痛苦的样子,夏莳锦连忙扶住他:“阿兄,还是先去上药吧!”
夏徜舒展开眉心:“这里又不是侯府,没有府医,难不成我为这点小伤半夜去惊扰太医为我包扎?”
话说这份儿上了,夏莳锦便道:“那我帮阿兄先上点药包一包,待天亮后再去劳烦太医帮你重新包一下吧。”
“好。”夏徜冰冷的眼底,终是春水破冰,展现出一丝柔软。
夏徜随着夏莳锦回了房,夏莳锦扶他在圆案旁坐下,转身便去药柜儿里翻找。像这样的出行,她必是会带一些常用的药品来,以备不时之需,今日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夏莳锦很快便找出一瓶金创药,还有一些干净的布条,她用眼大致丈量了夏徜的伤口,然后将布条剪成适合的长度。她先拿烧酒帮夏徜清洗了伤口周边的污迹和血渍,这一步本是最疼痛难忍的,可偏偏夏徜却未吭一声。
若换作眼前受伤的人是段禛,夏莳锦兴许会觉得正常,毕竟段禛虽贵为太子,却是懂功夫的,在这种事上并不娇气。可夏徜就不同了。
“阿兄,你不痛么?”她一边小心的拿蘸了酒的布给他擦拭,一边轻声问道。
夏莳锦的目光认真盯在伤口处,夏徜的目光便认真盯着她,淡声应道:“痛。”
只是痛的不是手,而是心。
夏莳锦自是听不到他的心声,只顾自说着:“阿兄果真长成男子汉了,居然也能忍住了。”
夏徜却是神色一变:“也?还有谁?”
夏莳锦闻言一怔,手里动作也随之停住,有些心虚的咽了咽,而后笑着继续:“没,没谁,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嘴上在哄着夏徜,夏莳锦的心里却在嘀咕:为何自己现在总是情不自禁的将身边人同段禛做比较呢?
清理完伤口,夏莳锦瞥了眼那擦拭的白布,竟发现上面沾着许多碎木屑。不由皱了皱眉:“阿兄到底是如何伤的?伤口里怎会有木屑?”
夏徜喉头滚了下,开口道:“我还追究你今晚到底去了哪儿呢。”
他不问她了,她也别来问他了,各自保有一点秘密吧。
夏莳锦也不敢再多嘴,赶紧拿药粉给他洒上,又用干净的布条裹好。夏徜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打完结,而后有些悻悻地说了句:“你裹伤的本事,竟如此熟练了。”
夏莳锦心知自己这本事是在谷底时,从某人身上练出来的,当下也不反驳,只将夏徜的手往回一推:“行了,别沾水,记得明日天亮后去找太医再瞧瞧。”
这话,便是有赶客之意了。
夏徜也不愿再多留下来讨没趣,起身离开,只是出门时突然驻了下足,转头丢下一句:“母亲不会愿意让你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