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徜的胳膊被父亲死死拽住,他的怒气也随之渐渐得到了控制,眼中血色褪去,人已恢复了七八分理智。
见夏徜不再像先前那样冲动,夏罡便叫孟氏前去备茶好生招待陈中官,自己则带着夏徜回了书房。
将书房的门关上,夏罡这才不再忍着,训斥道:“徜儿,你刚刚那是想做什么?!”
夏徜垂着眼眸,脸色灰败,双眼里没有神采,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父亲……”
唤了一声后,他又默了片刻,才突然双膝跪地:“父亲求求您,不要让莳锦嫁入东宫!在那里她不会高兴的!”
“你如何就知她不会高兴?!”夏罡反问他一句,接着便揭穿他:“我看是你自己不会高兴吧!”
夏徜无力反驳,的确,他看得出阿莳的心已经对太子殿下打开了,她如今已不再抗拒嫁入东宫了。他重重点了点头:“是,是儿子不会高兴……可是父亲,您想想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莳锦嫁入东宫真能幸福吗?她只是一时被太子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心智而已”
“住口!”夏罡暴怒着打断了夏徜,随即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到了夏徜的右脸颊上!
“啪!”
夏徜犹跪在地上,脸往左侧一歪,幅度却并不大,脸上也不曾对这一巴掌有任何怨言。这一掌根本打不痛他,而真正能让他痛的,只有夏莳锦。
夏罡拿手在半空狂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为父早已对你说过,莳锦是你的妹妹,这辈子也只会是你的妹妹!可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夏徜的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儿子以前的确只当她是我的妹妹,可打从及冠那一日,父亲对儿子说了儿子的身世,儿子便再也无法将她单纯的视为妹妹了……”
夏莳锦姿容和品形是那样的出挑,若真的只是他的妹妹,夏徜也会为有这么一个亲妹妹而感到骄傲和开心。可当知道她并非亲妹妹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好,就不再蒙着亲情的色彩,而是一个女子的美好。
夏莳锦并不知这些,那时对他这个兄长还是一如往常的亲密,动辄就去拉他的胳膊,揽他的脖颈,甚至有时还要往他的怀里闯。这就叫夏徜这个正值血气方刚的男儿有些迷醉分不清自己的心思。
起先夏徜还在极力克制那些情愫,可后来太子殿下的介入,让他一点一点看清了自己的心——他是不想只将夏莳锦视作妹妹的。
“你!”夏罡的手凭空乱点,已是气得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前堂,孟氏正给陈中官招待好茶,陈英别的方面不行,可在这看事情上却是个人精。刚刚看安逸侯和夏徜那个状态,他就知圣上这回赐婚,夏徜是极难接受的,而显然安逸侯也早已洞悉了儿子的心思,这才怕他怒极之下闯了祸,故而将他拉走。
这么看来,一切便是明朗了,这夏徜,看来还真不是安逸侯的亲儿子。
孟氏先同陈中官叙了几句温凉,便开始谈起大婚之事。先前宣旨的中贵人只宣了圣上的旨意,可圣旨中并未说大婚的具体事宜,正好趁着此时问个清楚。
陈中官自是不端着,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如都倒豆子似得说了出来。
待孟氏将一切了解清楚,这厢陈中官也起身告辞了,孟氏亲自将人送至大门外,这才赶紧去了书房。
按理说刚刚陈中官在,自家侯爷应出面招待,可侯爷带着夏徜进了书房这么久都没出来,孟氏便知这父子俩多半又起了矛盾,相争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