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
沈初蜜呆呆的坐在窗前,透过米色的窗纱,看着庭院中那漫天飞舞的粉白苹果花,直到夜色朦胧也没有等来雍王的侍卫。
晚饭她吃的不多,只吃了几口,便推说自己腹胀,要出去消消食。沈初蔷和林咏絮都吃惊的瞧着她,只吃了三口而已,用得着消食吗?
沈初蜜带着碧桃在清源宫内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陈之的身影。碧桃瞧着小姐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您若是有事,要问雍王殿下,不如我去趟雍王府吧。”
沈初蜜摇摇头:“不必了,等等吧。明日若是陈之来了,你就带他直接来见我。”
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她坐在窗前,遥望着柳梢上那将圆的明月,三年前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开心快乐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闪现。开心快乐之余,愈发担心他的安危。
第二天起床之后,就发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下面,添了两个难看的黑眼圈。沈初蜜哀怨的叹了口气,简单吃了几口早饭,就被沈初蔷和林咏絮拉着去看文试放榜。
放榜这么大的事,他应该会出面吧。想到这儿,沈初蜜便加快了脚步。林咏絮小跑几步追上她:“蜜姐姐,我以为你不关心文试的结果呢,没想到竟比我跑的还快。”
“我……我不是担心结果,只是……”沈初蜜欲言又止。
“这有什么只是的?关心结果很正常嘛,姐姐你不要不好意思,走吧,我们快去看。”
笔试的结果共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每一个等级又分上下两级。那甲上的第一名便赫然写着沈初蜜的名字,第二名便是林咏絮。
“真是有意思,交了白卷的人,竟然是一甲第一名。”严奴儿冷笑道。
于彦在一旁附和:“表妹莫生气,人家是有后台的人啊。朝中官员向来是有一群捧臭脚的,自然没有什么公正可言。”林长卿带着翰林院的几位官员站在榜单旁边,听到此话,便神情严肃的说道:“此番榜单的评定,是将卷头封好之后,由翰林院的五位官员评选。其过程公平公正,本官为避嫌,并未参与其中。至于沈二小姐,是太后钦点的一等一的才女,臣当然要谨遵太后口谕。各位姑娘若有不服之处,可去请太后娘娘评理。”
“哎哟,这话说得,拿太后娘娘压人呢。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谁敢去找太后娘娘评理呀!都说红杏侍郎才华横溢、人品正直,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哪!”于彦酸溜溜的说道。
林咏絮气的瞪了她一眼:“某些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林长卿怕妹妹惹事,用眼神示意她回南苹殿去。沈初蔷的成绩是乙下,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太坏,她便已经满足了。得了丁下的人,都要被淘汰出局。所以又有一拨姑娘,哭哭啼啼的收拾行李离开了。
沈初蜜看了看林长卿,想问问雍王的情况,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回了南苹殿之后,两个小姑娘照例凑到正殿之中一起聊天喝茶。沈初蔷好奇的问道:“咏絮,我觉着那严家姐妹俩,好像有些故意针对你哥似的。你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过节?”
“本来吧,朝中关系复杂,人心险恶,这事儿我哥不让我说。不过,两位沈姐姐对我这么好,我也不瞒你们,的确是有些过节,就是因为我们家祖传的一块暖玉。”
沈初蜜原本神游天外,惦记着雍王的身体。此刻听她说起这事儿,便好奇的看了过来。沈家两姐妹都认真的听着。
林咏絮接着说道:“我们家有一个传家宝,是一块会自动发热的暖玉。虽说值不了多少钱吧,但是我奶奶确实离不了它。奶奶身体不太好,畏寒。一到了冬天就睡不好觉,只有抱着这块暖玉才能睡得踏实。那严家小姐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事儿,于是严相爷就把我哥哥叫去了丞相府,说是要观赏观赏,于是哥哥就把玉带了去。谁知道那严小姐看上了,竟想据为己有,不打算还给我们家了。以黄门侍郎为诱饵,想让哥哥主动献玉。我哥岂是那等为了荣华富贵就不顾奶奶死活的人?从小奶奶最疼我们兄妹俩,哥哥也是一个特别孝顺的孩子。宁可不要黄门侍郎的位置,也不能让奶奶受罪,每晚睡不着觉啊。谁知道就为这点小事,得罪了严家。我哥哥中了状元之后,在翰林院供职三年,在同科进士之中是最出类拔萃的。听说,本来就要安排那黄门侍郎的位置给他。就因为这块暖玉没有进献给严府,严相爷竟公报私仇,就给我哥哥安排了这个礼部侍郎的位置!”
沈家姐妹都点了点头,朝中官员倾轧,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严相爷这番做法,的确是有些小气了。沈初蜜比她俩虚长两岁,毕竟经历的风波要多一些,便有些担忧的问道:“若只是在官职上有些打压也便罢了,怕只怕那严相将来还要从别的地方折腾你们家。”
“是啊,蜜姐姐,你说的太对了。所以我才拼命的努力,想要考上一个女官。若是我在太后或是皇上面前得了脸,我想那严相应该也会有所顾忌。我一个小丫头,并不是什么官儿迷,我并不想做很大的官,只不过,是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有危险罢了。我只想保护他们平平安安的,可是我一个弱女子,除了做女官这条路,我真不知道还能为家里做什么贡献。”
沈初蜜深深点头,对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由衷敬佩。“咏絮,你做的很好。我支持你做女官,不为权势,只为保护自己的亲人。”
自当年太子谋反案之后,沈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沈初蜜忽然觉得,其实自己有点儿像一只缩头乌龟。遇到困难了,就只想着躲起来,只想着逃回桃溪镇老家,不想再面对这京城的一切,也不想再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