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孩子当时已经三个月,已经成型,嵇雪不忍心打,但又担心孩子不是温重华的,生下后被温重华丢弃,祁松年找上她说可以帮她解决,她便听了他的话,出国养胎。
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嵇雪听见祁松年去跟孩子做了亲子鉴定,他亲口告诉她,孩子是他的,他会抚养长大。
嵇雪觉得他没任何理由撒谎,便信了。
可没想到,那个孩子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唯一有可能的是,祁松年是为了想跟当时的她扯上一点扯不断的关系,孩子便是最好的纽带。
所以他尽心竭力养着她跟温重华的孩子。
祁奶奶看着嵇雪出神的面,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温杳觉得在抢救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去后,祁肆礼被医生推了出来,温杳立即站起来,她不敢靠过去,只远远看着没有白布蒙着祁肆礼的脸,她眼泪倏地落下来。
他没有死。
嵇雪再度过来抱住她,她看温杳如雨下的眼泪,心里疼的无以复加,她说:“好孩子,不要哭了,他没事没事。”
祁肆礼被送进重症监察室,医生说如果今夜醒过来,明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温杳隔着病房的透明玻璃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祁肆礼,她脱力地靠向嵇雪,心里抽痛,鼻音厚重道:“妈,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为了见你,把事情搞成这样。”
祁奶奶过来摸摸她的脑袋,心疼地说,“别哭了,杳杳,再哭眼睛都要瞎了,奶奶不怪你,祁家没人会怪你,肆礼更不会怪你,他只会心疼你在这里哭的这么惨。”
嵇雪摸摸她的脑袋,看她长成这副亭亭玉立的模样,她欣慰地红着眼,说:“你祁奶奶说的对,杳杳,不要再哭了,没有人会舍得怪你,杳杳。”
夜很深了,重症监护室外没了多少人,温杳坚持守在这里,没人能劝走她,她要看祁肆礼清醒过来。
医院冰冷寂静的走廊上,温杳身上披着嵇雪拿给她的毛毯,脸上泪痕被嵇雪擦干了,她没再哭了,只是眼眶发红看着面前的白墙。
不一会,隔壁单人病房门打开,九岁的祁思义从里面出来,他穿一件很单薄的毛衣,沉默着走过来坐在温杳身边。
他献了血,脸色还苍白着。
温杳扭头看他,祁思义指指她的毛毯,问:“可以分我一点吗?我也想在这里等二哥醒过来。”
温杳把毛毯分出一半披在祁思义身上,没有说话。
祁思义小手抓住另一边毛毯的边,跟温杳并排坐了一会,他开了口,“你可以跟二哥和好吗?”
温杳低头看他。
祁思义垂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的白球鞋,他说:“二哥这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你生日那天,奶奶说二哥一整夜都在陪你,眼底都是红血丝,第二天你来找父亲,二哥被阿姨开车送去寺庙,奶奶说,是冯箬阿姨要求二哥跟你断了关系,冯箬阿姨要二哥在你和她之前选一个,二哥选了你,当天晚上他没回家,想来应该也是没睡的,第三天一早,二哥回来,我去上学,我在门外看见他的路虎车停在外面,他没有进来,我去敲门,他开窗时,我看见他眼眶红了,中控台上放着你的钻戒,那天半夜我还看见他的房间还亮着灯。”
祁思义说:“还有,父亲的丑闻被你和大嫂曝光,嫂嫂,我不为我父亲洗白,但二哥很无辜,就连当年波及到他的航空公司的收购案,也是父亲交给他做的,如果二哥知道,你母亲的事涉及到航空公司,二哥一定不会做,说不定还会主动逼父亲把你伯母归还给你。”
他才九岁,说话条理清晰,一看就知道被祁松年和祁肆礼教养的很好。
祁思义又说:“二哥这个人从不拈花惹草,从我记事起,就知道他对女性很冷淡,你是第一个被他这么温柔小心呵护的女生,我看出来了,父亲,大哥个个都是情种,找到一个对眼的女生就会死心塌地,嫂嫂,你如果不跟二哥在一起,二哥以后一定会孤独终生。”
温杳眼眶一点一点变红。
祁思义还在说,“如果你不想面对父亲,没关系,祁家的规矩是结了婚必须搬出老宅,逢年过节你可以不用上门拜见长辈,奶奶也会允许的,二哥那么爱你,也一定不会逼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