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奶奶看温杳吃惊的模样,庆幸着自己跟祁奶奶见面那天就交换了信物,相约着等祁肆礼一同意就可以把信物各自交给祁肆礼和温杳。
“这是祁肆礼母亲在祁肆礼出生时给他准备的礼物,他跟他大哥两个人都有,一直带到十八岁,之后便由祁奶奶保管了,眼下祁肆礼这枚给了你。”温奶奶把同心锁递给温杳。
温杳捧着那枚同心锁犹如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丢不敢丢,毕竟是祁肆礼从小带到大的,贵重早就不可言喻,她皱着小脸,想起什么,忙问温奶奶,“我妈给我的玉坠?!奶奶您不会——”
温奶奶笑眯眯,拍温杳的手腕,“当然给了祁奶奶,由祁奶奶给祁肆礼了!”
“……”温杳终究还是不敢再摸同心锁,她把同心锁放回温奶奶手心里,眼神坚定道:“您把东西还回去,把我的玉坠要回来,婚约什么的不能当真的!太荒谬了,我们都没见过面!”
温奶奶:“你这几天要是有空,见一面不就好了,这种事情都是小事。”
“不行,奶奶,您跟祁奶奶说说,这事不能当真。”
温奶奶低下头,温杳不知道温奶奶怎么了,正想说话,就见温奶奶开始情真意切地抹眼泪,语气伤心极了,“你这门婚事可是奶奶豁了老脸去要的,眼下说定了再让奶奶去找祁奶奶说反悔不作数,那奶奶的脸不要了没事,你祁奶奶这个朋友也没有了。”
“再说,奶奶给你找这门婚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受欺负吗?你不知道奶奶这几天夜里都惊醒,总是做同一个噩梦,梦见你被赵温灵逼到跳楼,那对母女就站在楼上得意地看你摔成血泥的尸体,杳杳,你就当让奶奶放心,让奶奶睡个好觉,听奶奶的话好吗?”
温杳见不得温奶奶哭,她鼻头也有点酸。
这三年是她跟温奶奶相依为命,她低头看着比她还要瘦小的温奶奶,自从三年前爷爷去世,温奶奶搬离宁城后,身体一直在消瘦,即便请了营养师,奶奶的体重也仅仅是维持在一个正常偏瘦的数值上,尤其是这几天,营养师没跟来,温奶奶又忧思太重,身形又有消减下去的征兆,前段时间穿着合身的睡衣眼下也有些松垮了。
她沉默了一会,终究不忍心奶奶这么担心她,她轻声说:“奶奶,您别担心我,您好好养身体才是,至于您跟祁奶奶定下的婚事,我接受就是了,但是您跟祁家那边说一声,我能分到这门婚约上的时间很少,如果祁家那位觉得这门婚事还不如没有,想要解除,可以随时提出来,我都接受。”
温奶奶擦干眼角的湿意,捏温杳的脸,“好,奶奶会跟你祁奶奶说的,你也放心,祁家那位小辈也不是缠人的性子,你依旧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温杳靠近温奶奶怀里,抱着温奶奶消瘦的身体,她叹口气道:“您赶紧回去睡觉吧,以后可不许再因为我的事情就睡不好吃不好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好,那奶奶回去了。”温奶奶把那枚和田玉的同心扣放到温杳枕头下面,“这枚信物你收着,是祁肆礼的东西,你可要好好保管着。”
“好,我知道的。”
等温奶奶走后,温杳重新靠回床头,发了会呆,才拿起刚才丢下的书放在膝上继续看。
看书到夜里十一点,王姨过来动作轻轻敲了两下门,没进来,只隔着门小声道:“老太太让我来催你睡觉了,杳杳。”
温杳看书特别容易入神,她被王姨喊声惊醒,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了眼卧室里的挂钟,已经夜里十一点二十,她忙应道:“知道了王姨,您也去睡吧,我这就睡了。”
王姨放轻步子走开,温杳合上书本,揉了揉有点发涩的眼睛,才拉着被子躺下。
她刚躺下,便察觉到脸颊边有一抹温热的物件抵着,温杳手摸到递到眼前看,这才记起来是温奶奶刚才走之前塞进来的那枚和田玉的同心锁。
温杳拿着,手指头是伸进内扣里面的,她指腹下能感受到一些凹凸,她好奇就着床头灯的光线往里看,就见里面是一个li的拼音。
奶奶刚才提到的名字,那个男人,好像是叫祁……肆礼。
“祁肆礼。”温杳嘴里念叨了一句名字,出神想着名字倒是古怪,既要肆意又要遵礼,不知道祁伯父起名字时想的是什么。
不一会又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大晚上拿着一个男人贴身戴了十八年的和田玉琢磨个什么劲,这么想着,鼻间还隐隐约约闻得到几丝冷檀木香,不知道是被装这枚同心锁的首饰盒侵染的,还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万一是男人戴了十八年,是被男人每天常用的熏香侵染……
想到此,温杳犹如丢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脸微红着猛地把它丢进了床头柜里,人拽过枕头压在脑袋下,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