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老宅的前院种了四季常青观赏绿植,诸如美人松万年柏,此刻天气正好,前院里光线明亮,投射在常绿枝叶上,分明是深秋时节,却给人一种春意盎然的假象。
但眼下前院正厅内的氛围却跟光线明媚的庭院大相径庭。
祁松年坐在主位太师椅上,他穿很正统的中山装,一本正经斯文儒雅,此刻正端着茶杯笑着看向坐在下首的温杳,“你找我有什么事?”
温杳一双眼还没消肿,眼袋眼皮浮肿不堪,即便是睡了个好觉面色也憔悴不已,她直直看着祁松年,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和痛恨,“你把我妈还给我。”
祁松年低头喝茶,“杳杳,不要胡闹,你母亲早在三年前那场空难里去世——”
“你不要再说谎了!”温杳像一只被捆住的小兽,低声怒吼,“你心里明镜,我母亲到底有没有去世!”
温杳紧紧攥着拳头,看着祁松年,眼眶忍不住发红,但她强忍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要见我母亲,我要见嵇雪。”
祁松年微笑着,端着茶杯,和蔼地轻斥她,“杳杳,不要胡闹!”
“嘭”地一声,温杳再也忍不住把手边的茶杯用力砸向了祁松年,祁松年没有躲,那茶杯落在祁松年胸膛上,滑到双腿上,茶水浸湿了他身上布料考究的中山装,留下一滩滩深色水迹。
“你别再虚伪了!”
温杳哭着喊出了声。
祁松年被茶杯砸中,只垂眸用手弹了弹身上弹不掉的水迹,他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仍旧笑着看温杳,像是看一个在胡闹的小孩,“好了,你如果没其他事情,我还公事要处理。”
他起身,温杳没有见到嵇雪,她不能让他走,她跟着起身正要冲过去抓住祁松年的手臂,祁肆礼大步从客厅外赶来,他几步到了温杳近前,双臂抱住温杳,大手把她的脑袋摁到怀里,低头亲她的发间,说:“杳杳,不要冲动,我在。”
好似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温杳开始放声大哭,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呜呜咽咽地道:“三年……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她……我以为她……死了,这三年……我那么用心……经营她……留下的绣坊就是想留住……她一点东西,即便真的……真的很累,可是我都没想过放弃……,我以为她死了,可是……她没死,却被人软禁……呜呜呜我好想她……”
祁肆礼心跟着揪起来,他手臂紧紧搂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亲在她头顶,却怎么也止不住她的哭泣。
她又一次在他怀里哭晕过去。
祁肆礼看一眼已经坐了回去不言语的祁松年,打横抱起温杳,将她抱进了她在祁家老宅的卧室。
叮嘱了一个阿姨在门外听着屋里动静,他再回来时,祁松年还在客厅。
他走进去,坐在温杳刚才的位置上,看向祁松年,黑眸定定看着祁松年,说:“爸,软禁一个女人这事不好听,希望您不要闹太大。”
祁松年眸第一次凌厉着看向
祁肆礼,手下的茶杯捏到指骨泛白,他把手上拿一杯茶如温杳砸他一样扔向祁肆礼身上。()
肆礼,你跟杳杳撞了什么邪,嵇雪不是在三年前飞机失事中去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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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肆礼西装被泼湿,岿然不动,黑眸仍旧直视着祁松年凌厉的视线,丝毫没有躲闪。
祁松年不再遮掩,闭上眸,疲惫道:“嵇雪的事,你让杳杳死了这条心。”
“她死不了这条心,我也是。”祁肆礼提起一件事,“当年突然决定收购舒航,就是为了掩盖您把嵇伯母养在身边的事是吗?爸,您知道我现在最后悔什么吗?”
祁松年沉着眉,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