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也从后座下来,红着脸小声道:“听你的。以后咱家的事,我都听你的。”
费平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心说这媳妇算是找对了,光好看有啥用?是,不咸屯那个林星火不止长得好,也有点本事,但她再有本事,能进县里当医生?叫她装腔拿乔,后悔去吧!
“二合叔,上班去?”
公家单位都扎堆在公社正大街上,费平边骑车边昂着头跟人打招呼。
常青瞟了几眼,拉拉他的衣角:“我咋觉得他们眼神有点奇怪呢?”还都不答话。
费平指点江山似得一挥手,车把晃了几下唬的常青差点跳车,好不容易稳住,已经骑到卫生院门口了。费平吁出一口气,话里不免带了点埋怨:“你别忽了吧的说话!”
觉得自己语气不好,费平才又说:“他们不知道咱俩领证了,乍一看我驮着你觉得稀奇呗。公社里就这样,少见多怪!”
费新力被铐着刚从卫生院被押出来,抬眼就看到儿子亲亲热热的和个女同志在前头路边说话。
“大平……”费新力嘴角动动,不止该不该怨这个儿子,都是为了给他说媳妇才惹出的事!
此时费新力倒忘了自己运筹帷幄,看上林星火是为了成就他自个“三代习医、杏林世家”的野望了。
“爹!我跟常青扯证……”费平拉起常青的手,满脸是笑的转过来,猛的一愣,差点咬到舌头:“爹?”
派出所闫所长走上前,严肃的说:“费平同志,请你也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调查,调查什么?费平被费新力手腕上锃亮的手铐闪的脑袋都糊了,万分爱惜的新自行车咣的摔在地上才惊醒了他。
费平不敢上前,愣愣的问:“闫叔,到底咋回事?”
闫所长一改往常和气,分外肃穆:“费新力偷偷在家里大搞封建迷信,还涉嫌人命案!费平同志,你必须配合调查!”
他爹年轻时曾治死人的事,费平知道,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能翻腾出来?还有,什么叫大搞封建迷信?
“我妈呢?我奶奶——”费平语无伦次:“我奶奶年纪大了,糊里糊涂的可能做了点烧香拜佛这些事儿,但这跟我爸没关系啊,闫叔!”
闫所长沉着脸,摇摇头:“你奶和你妈被你爸害的发了高烧,现在还没醒呢。”见费平还要说话,闫所长沉声道:“好了,费平同志,我接到你举报你奶奶私底下烧香拜佛搞封建迷信了,等她醒了也会一并调查!”
费平人都傻了,费新力生怕他再说错了话,忙喊:“不关费平的事,费平什么都不知道!费平在外跟人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这当爹的商量,这孩子跟家里不亲,我们做的那些事他都不知道!”他狼狈的挣扎,试图让费平看明白自己的意思。
“赶紧回单位去!”费新力急的冒火:去找你小姑,去求你姑父!
压着他的两个民警喝道:“老实点!”
其中一个瞅了眼地上的新自行车:“费平工作还不到两年吧,这就能买自行车了!钱是怎么回事,自行车票又是怎么来的?”这回搜查真叫人开眼,不说那些藏起来的,就只看费家厨房里的肉菜米面,这一家子就大有问题。
“还有这位女同志,”闫所长想了一下:“是赤脚医生培训班的学员吧?叫什么名字?你已经跟费平结婚了?那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常青这才反应过来,她猛地甩开费平攥着她的手,惊声尖叫:“费平!我要跟你离婚!”
费平满心的惶恐和不知所措瞬间全化为怒火,想也不想一巴掌呼在常青脸上:“我有事你也逃不了!”
“押上,全部带走!”闫所长分开扭打成一团的新婚夫妇,脸黑的像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