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华整个人都惊呆了,说啥野菜,这不就是野草吗,这玩意能往嘴里吃吗?
不得不说,其实苏建华命挺好。
□□那三年他还小,不记事,家里的吃的苏父苏母不吃,先紧着最小的他,再是苏建中,苏父苏母和苏姚分着吃剩下的三份。
他是命好,住在城里,父母两人都是工人,受灾的时候饭先紧着他吃,因此对于那三年的印象不深,因为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
苏建华命好,苏姚就是命大才能活到如今。
苏姚也是看见野菜和苏建华,就想到了那段艰苦的记忆,印象太深了,以至于十多年过去,哪怕不是她的记忆,也依旧刻骨铭心。
苏姚也不做玉米面的饼子了,将野菜掺在玉米面里面,蒸成菜窝窝头。
晚上就是这饭,吃吧。
不是也不行,这是忆苦思甜饭,你不吃是什么意思?
那这菜窝窝头也不能不吃了,更何况苏建华还有别的打算呢,就只能捏着鼻子往下咽了。
吃完以后跟吃毒药的反应没啥不一样的,苏姚看着他惨兮兮的模样,感觉心里的郁气稍微去了一点。
刚过来的那几天,真是吃不好住不好,硬邦邦的炕住着也不习惯,还得天天下地干活,整个人都要累死了。
要不是农场里的人多,不靠着苏建华一个人播种,播种期也就一个礼拜时间,时间再长一点,管他什么推荐上大学,也绝对不在这里受苦了,他干上几天就跑回家了,这实在没法子坚持。
苏建华当那几天临时工的工资,李艳梅直接送给了苏姚。苏建华不会干活就算了,也不是个力气大的,他连普通妇女都不如。不过还是看在苏姚的面子上,没有扣这个小伙子的工资。
李艳梅跟苏姚更熟,也觉得送给姐姐跟送给弟弟没有区别。苏姚是当姐姐的,又不会昧下弟弟的钱。
于是,苏建华人生中第一笔完全意义上可以称作血汗钱的工资,有整整五块钱,就被苏姚给扣下了。
苏姚说得可好听了,“你放心,不是馋肉了,姐去供销社给割两块肉,咱今天晚上吃饺子。”
苏建华是想吃肉,但却不想用自己的钱买肉,这跟割他的肉有什么区别。
不过工钱被苏姚拿到手里,他压根就没有要回去的可能。
而且猪肉大葱馅的饺子的确好吃,苏建华吃了一盘还想再吃的时候,发现锅里剩下的饺子,都被她姐盛进周团长的盘子里。
他姐敢伸筷子进周团长的盘子里夹,饺子味道再好吃,苏建华也不敢伸筷子。
自从苏建华的工资到了苏姚手里,他发现家里的饭菜越来越好,而且苏姚舍得往菜里面放肉了。
他以为是工资的功劳,实际上是苏姚知道他别有所求,简单通过这段时间的简陋饭菜没把人给赶走。
也不是就苏建华一个人吃窝窝头、玉米饼子,苏姚和周言安也跟着一起吃,他俩也得吃肉吃细粮,家里吃得起,就没必要因为苏建华亏待自己。
自从苏建华过来以后,苏姚中午不回家做饭了,都是在食堂打饭回家吃。
他从苏姚平常跟邻居的来往中,看出她的人缘不错。那些送自己家里种的菜,或者是去山上挖的野菜,他不大看得起,觉得这些人都很穷酸。至于家属中大方的人不多,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叫明月的女同志,每次过来送的都是肉菜,味道还特别好。
其实团里真没几个人穷,穷酸就更谈不上了。人家男人每个月的工资比苏父苏母加起来还多,只不过是为人简朴,活得比较朴素,看在苏建华眼里就成了穷酸,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过来送野菜和自留地里的菜,完全是好心。谁能想到,还能叫他瞧不上呢。
看着盛饭的苏姚,苏建华有些好奇地问,“刚才那位男同志,跟之前来送东西皮肤很白的女同志是什么关系?”
皮肤很白的女同志,这不用猜就知道说的是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