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关张二人已来,自然不会感到意外,不过关羽、张飞心里还有些膈应,毕竟三人当年可没少矛盾,可以说是从第一次见面,一直打到最后吕布吊死白门楼才算结束。
见到还是死之前的那个吕布,这边的关羽、张飞捏紧了兵器,就在气氛迅速拔升,吕布瞥了两人一眼,故意炫耀了一下马技,一个急转带着骑兵从他俩面前呼啸而过,还留下一声:“二位头还在呢。”
“啊啊啊!!”
张飞瞪大眼睛,挺起蛇矛就要追上去,战马刚一迈开腿,旁边厚重的刀锋几乎贴着马的鼻子落下,把黑马吓得直接原地崩尿。
“翼德莫要跟他争斗,之后看情形再说。”关羽看着远去的骑兵轻声劝了一句,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哼!
张飞兜转着战马,有些气不过的朝远去的骑兵嘶吼,他嗓门儿极大,“好马算得甚,你骑过的,我二哥也骑过!”
奔去远方的骑兵前头,是吕布歇斯底里的怒吼:“环眼贼,待战事过去,再寻你厮杀!”
这时,那边一骑从三千并州狼骑分离出来,在关张二人面前驻马停下。
“张将军别来无恙!”
狮子盔下,马超俊朗英武的脸孔泛起笑容,随后目光看向关羽:“第一次见关侯,想不到会是在这个地方。”
“马儿,伱来多久?”张飞与他当初厮杀过几场,较为熟悉,他过去见礼,又问了一些情况,马超也一一回答,随后他便告辞,纵马返回并州狼骑那边。
“翼德,暂且收兵回去。”
关羽皱着卧蚕眉,招来传令兵下达命令,摆开的阵列开始缓缓后撤,他垂刀立马,遥望远去的骑兵,轻声呢喃。
“这吕布与当年有些不同了。”
……
城头外,能看到占据数里的兵锋正从视野中往后方缓缓退去。
此时的城墙上已一片混乱,包扎的士兵飞快跑来,将止血的粉末洒在齐威被穿透的肩胛上,用布条勒紧后,被数名兵卒抬下城头。
齐宣、齐幼虎跟着一起下去。只剩齐保国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手上属于儿子的鲜血,他整个人都处于失神的状态。
周围也没人过来向他询问什么,也没人汇报,周围兵卒垂着头,沉默的从他身旁走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怎么回到家中都不知道,失魂落魄的坐到椅子上,老妻哭着过来数落他,也置若罔闻。
那位幕僚过来见他,也都没有答复。
天色渐渐在堂外沉了下来,二儿子齐宣过来,告诉他大哥的命保住了,只是往后那条胳膊拿不得重物。
到的此时,他眼中才有了神采。
夜色深邃下来,寂静的延塘关里偶尔能听到有人破口大骂的话语,也有哭声、犬吠在夜里传递。
不久,齐保国从梦中惊醒,坐在昏暗的房间里,老妻被他动静也惊醒过来,虽然责怪丈夫打开城门放西戎蛮夷入关,累及儿子手臂被废,可眼下她也知道自家夫君面临的是何种压力,她下床取过一张绢帕,坐到床边为他擦汗。
“……我对不起齐家。”
昏暗之中,沉寂的齐保国忽然开口,他声音低沉:“……刚才我梦到父亲和阿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