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条不紊的应付着我妈的每一个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和女儿之间的心灵感应,我妈察觉出了我语气里那近乎不可闻的端倪。
我妈说:“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真的在宿舍吗?现在打视频我看看!”
我强忍着惊慌解释:“妈,我真的在宿舍呢,现在都熄灯了,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呀。”
我拒绝了她打视频的要求。
她立刻大声的质问我:“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小小年纪谎话连篇!打视频,别让我说第二次!”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杨教授突然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她对着我妈冷笑:“我是高卉的老师,不知道还以为你女儿是犯人呢!她现在在我办公室里做实验,咋了?”
她又说:“我的意思就是学校的意思,你有什么不满意找学校去,挂了!”
挂了电话后,杨教授就把我的手机关了静音。
她掰着我的脑袋让我的脸重新回到屏幕上。
她说:“好好干活!不许偷懒!有我在这,我看谁敢打扰你!”
这或许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肯站出来为我说话。
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他们对我更多的是无声的怜悯和同情,或是白眼和嘲讽。
他们同情我的遭遇,嘲讽我的懦弱,却从始至终没有人站出来因为我而说一句话。
我开始不接我妈的电话。
就算接起来面对她劈头盖脸的责骂,我也只会说:“我很忙,没有要紧事不要来打搅我。”
我开始知道尊严两个字的含义,明白独立个体和附属品的差别。
我就这样一点点夺回被她霸占掠夺的一寸寸领土。
我妈又像之前那样,给我的朋友打,又找到我舍友的电话,给我舍友打。
舍友默不作声的把电话递给我,就算她刻意的掩藏眼睛里的同情,却仍旧抹不去分毫。
我对着舍友一字一句的说:“你告诉我妈,就当我死了。”
7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脑袋里放佛炸开了烟花。
我让她们把我妈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我以为我终于打了一场胜仗时,我妈拎着大包小包突然来到了我宿舍。
我和舍友有说有笑的下课回了宿舍,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她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身影。
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睨了我一眼,然后冷哼着说:“我已经替你向学校申请了陪读,搬来你宿舍和你一起住。”
我努力的抠着门板,试图让自己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