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年幼的降谷零再次被周围看不惯他的小孩拉去围殴,男孩虽然也很努力反击了,但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还是被打得伤痕累累。
宫野诊所那个多管闲事的女孩又来了,她轻车熟路推开门,看到他一身伤蜷缩在墙角,一下子担心得快哭了。
“快跟我回去!你的伤需要马上治疗!”
宫野明美不由分说把多余的雨衣披到他身上,不顾降谷零的挣扎,强行把他拉回了家。
尽管宫野明美比他年幼几岁,但一身伤的男孩早就没了力气,哪里反抗得过对方。不过,哪怕被拉进温暖的宫野诊所,男孩还是一脸不情不愿。
“都说了不用了!”降谷零捂着胳膊,撇着嘴,仿佛竖起一身尖刺,“这种小伤根本不算什么,都是那些人不好……好痛!”
“不行!爸爸妈妈今天不在,我不能马上治好你,但是放任你一个人待着也不行。”
宫野明美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动作生疏但快速地给他擦药。
“你忍一忍吧,我虽然不像妈妈那么熟练,但是小的包扎还是做得到的。”
就在两个小孩争执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家里没有大人,宫野明美只好放下让人操心的降谷零,跑去开门。
降谷零摸着包扎到一半的胳膊,见宫野明美半天没回来,不禁好奇地探出头。
门外是两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一高一矮,站在黑漆漆的雨幕中。其中一个人跟宫野明美说了几句,还递出一封信函,宫野明美有些困扰地咬了咬唇,回头看了看仍在屋里的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把两人请了进来。
降谷零看过去。
首先走进房间的是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黑发女孩,对方裹着一件厚厚的呢大衣,头发未见一滴水珠,看到客厅里还有人时朝他露出歉意的表情:“打扰了,我是来找宫野医生的。”
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身后一个银色头发的少年。少年看上去比他们大几岁,只穿一件黑色线衫,全身都湿漉漉的,手里还拿着一柄被狂风吹歪的折叠雨伞。
只看两人的对比,降谷零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多半是因为外面风太大,吹坏了雨伞,少年怕女孩淋雨着凉,才会脱下大衣罩在她头上。
至于宫野明美请他们进屋,恐怕也跟外面的雨脱不了干系。
她本来以宫野夫妇不在家的理由拒绝了两人,不过女孩、也可能是那个少年,提出外面雨太大了,希望进屋休息一会儿。宫野明美看了信函,知道他们是宫野医生的客人,又考虑到两人和她差不多年纪,只是过来看个病,不能任由他们在门外淋雨,这才把他们请了进来。
而且自己也在这里,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二对二,应该也足以应付。毕竟自己可是跟街区所有同龄人都打了个遍……
想着,降谷零好奇地抬头,对上银发少年的目光时忽然一怔。
与大大方方进屋的女孩不同,少年没有走进来,而是站在客厅昏暗的角落,避开了客厅里铺着的编织地毯,用那双没有感情的绿眼睛注视着降谷零。
雨水从他身上滴下,很快在地上汇成一滩水。
恍惚间,降谷零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头潜伏丛林的恶狼。
他被盯得头皮发麻。好在这时,宫野明美走回来了。
“爸爸妈妈今天去镇上开会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对不起。”
女孩微笑:“没关系,我们可以等。请问你们这里有毛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