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渠是一项大水利,裁弯曲直说不定确实可以一劳永逸治好龙城水患,但它并不像狄公闸那样技术性高工程量小,而是正相反,所以三个月内很难凿通,这种工程量起码上百天起步。”
他同时长松了口气:“而老先生您只需要最后三个月,所以,咱们蝴蝶溪西岸暂时无忧,只不过,这会关系到半年后古越剑铺的营生……”
对后面的话,老匠作顿时不感兴趣了,他刚刚说过,三个月后管他洪水滔天。
“那狄公闸呢?”老人又冷脸问,“老夫听说它还没修,你们到底在磨磨唧唧什么?”
柳子安脸色有点尴尬:
“狄公闸按理应该龙城县衙来建,应该他们急,可现在的情况……县衙被那个新来的县令带歪了路,转头去挖折翼渠了……”
老匠作挥手打断:“所以你们也不修了是吧?”
柳子安立马用力摇头。
老匠作回过头,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道:
“别给老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老夫只管那口剑,也只盯着蝴蝶溪的‘气’,其他杂事你们来处理,这也是当初老夫带它来找你们柳家,你们亲口保证的。”
柳子安低头低眉:“知道了,老先生,狄公闸一定会修,三个月内蝴蝶溪水位绝不会涨,我回去就与大哥商量。”
老匠作看了他会儿,点点头,准备返回茅屋。
柳子安露出些欲言又止的脸色。
老匠作顿步,头懒得回:“有屁快放。”
“是这样的,那个新县令有点麻烦,大哥也正在找上面大人物商量,但我想着,老先生不也是大人物吗,这儿说不定也能给一点……”
柳子安适当停住话语,诚恳道:“不过也没事,老先生忙,抽不出手也没事。”
“你小子倒是聪明。”
老匠作轻笑一声,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行。”
他忽转过身,一截枯指点着山下蝴蝶溪边的那一座热火朝天的甲三剑炉,平静道:
“甲一剑炉不能动,下面这座小炉子我的了,虽然已经挺久没动手了……呵,过几天给你们整一柄小玩意儿,拿去解决麻烦,或是送个能解决麻烦的人。这三个月不要再来烦老夫。”
“是!”柳子安立马点头,想也没想就决定了山下近百位剑匠的去留归属。
他反而一脸感激道:“多谢老先生!”
老匠作转身回屋,路上似想起了什么,摇头嘀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和老夫用一个档次的炉子?”
屏气凝神的柳子安闻言不解,但也不敢多问,他在原地纹丝不动,恭敬目送老人离开。
老人双手背在身后,指拎酒壶,朝那座熄火多年宛若废弃的甲一剑炉走去。
他不是匠作。
他是铸剑师。
他要铸一口飞剑,教天下练气士尽落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