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工地只有公共浴室,长方形的大开间,只用水泥砌了一个个简易隔间,有墙无门,粗放得很。
张弛托了自己“爷爷”的福,今天早早下工,如今浴室里只有他和他身前弓着身子的男人。
热水从上直浇而下,薛宝添迷得睁不开眼,他依旧被捂着嘴,身体飘零如水旋中的落叶,脚下无力站得不稳,只得用手撑着白色的瓷砖。
实在难熬,心里那点怒意早被凿没了,只剩无奈的妥协。他用舌头添了添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掌,有点讨好的意思。
张弛懂了,附在他耳边吻了几下才轻言:“乖一点,我放开你。”
见薛宝添点了头,掐着双颊的手慢慢松了力,向下一落又箍紧了他的脖子。
薛宝添出尔反尔,一获自由就开骂:“张弛你这条疯狗!”
“小声点骂,骂什么都依你。”
“草你祖宗的,老子小声不了。”
张弛笑了一下,胸腔的震动让薛宝添又难挨了几分。
“马上就要下工了,大家都会来洗澡。”
“正好让每一个人知道你张弛是个墙尖犯,送你进局子!”
话音刚落,浴池外间就传来了三三俩俩的人语,糙老爷们粗声大嗓,被浴室一拢音,更显得嘈杂。
薛宝添立时僵直了身体,转头惊恐地看着张弛,张弛笑着在他眼睛上吻了吻,提示:“二百块,你现在可以喊了。”
“…张弛…你要不要脸?”
不知是不是热水熏的,薛宝添眼睛有些泛红。
张弛动作微顿,随即揽紧了人:“别怕二百块。”
他想了想又说,“求你了,别嚷嚷。”
“是你求我的。”
“是。”
“…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
“进来人了!”
“快了…”
“草!”
半湿的布帘子被挑开,几个民工走进浴室,抬头见了张弛,招呼着:“这么早,弛子。”
“嗯,今天下工早。”
“听说你爷爷来看你了?矮,你边上隔间那是谁啊,看着面生。”
张弛刚漏了话音,就被薛宝添截了:“我就是他爷爷,他辈分小,天生的孙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