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爷爷找我?”
许是久未发声,男人的嗓音像工地踩在脚下的砂石一样粗粝,“人呢?”
薛宝添毫不示弱,歪着身子靠在桌子上:“你叫声薛爷不吃亏,爷爷有好东西自然想着你。”
张弛并不将薛宝添的话入心,他在支在门口的塑料脸盆里倒了水,俯身洗了一把脸,间隙可有可无地问道:“什么好处?”
薛宝添把男公关往前一推,挑挑下巴:“怎么样,送你做媳妇。”
张弛怔了一下,这才看向薛宝添身边的年轻男人,轻飘飘地瞄了一眼又来问:“送我做什么?”
“媳妇,不错吧。”
薛宝添叼了支烟,拍了拍身边的人,“叫张哥。”
男公关没中过彩票,此时却拥有了相似的惊喜,只不过他见惯了世态炎凉,看透了情人在侧不如钞票在手的道理,仍然十分介意这位张哥的身份。
因而他不算恭敬,只是微有笑意地随着叫了一声“张哥”。
薛宝添见张弛在男公关脸上盯了好一会儿,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成竹在胸地踢了踢他:“我们谈个合作怎么样?”
张弛收回目光,端起水盆,开门扬了洗脸水,回身关门,对薛宝添说:“今天有点累,改天谈行吗?”
他去自己床下翻出毛巾和香皂,“我去洗个澡,二位自便吧。”
薛宝添知道他娘们唧唧,不耐烦地怒嗔:“有什么话直说,别绕弯子。”
张弛随手拿了换洗的衣服,出门路过薛宝添时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声音轻得近似叹息:“别闹了二百块。”
“你大爷的!”
他随着张弛出了工棚,亦步亦趋地问:“为什么啊,又白又嫩,送你都不要?”
张弛将毛巾搭在肩头,抬手摘了薛宝添嘴里衔着的烟:“工地不让吸烟。”
薛宝添懒得与他计较,一想只想求一个答案:“不要你刚刚盯着人家看?”
张弛低语:“他化妆了吧?我没见过化妆的男人。”
薛宝添怔了怔,一脸嫌弃:“一张厕纸就他妈能写完你见过的世面。”
他仍不死心,继续推销:“下次我让他卸了妆来。”
浴室到了,张弛停下脚步,他微微躬身贴近薛宝添,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吓流的话:“他太骚了,我不喜欢。”
薛宝添急忙后退:“说话就说话,离老子远点!”
张弛用手将人拉回,轻轻地唤:“二百块。”
薛宝添戒备:“干嘛?”
“一会儿别叫。”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跟来了,”张弛手中的香皂翻滚了一周,“就陪我一起洗个澡吧。”
薛宝添惊恐地向后挣,却不及男人力大,被人一把掠到怀里,捂住嘴,半拖半抱地拉入了浴室!
建筑工地只有公共浴室,长方形的大开间,只用水泥砌了一个个简易隔间,有墙无门,粗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