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封对舞没多大兴致,单纯就是为了陪荆微骊去看个热闹。
准确来说,他是为了讨刚生完孩子不久,正心乏苦闷的妻子欢心。
路上,后者喋喋不休:“听说那位男怜演出时都带着一张银面具,瞧不见真容。”
樊封扬眉:“既不知长相,为何又被夸赞‘绝色’?”
停住脚步,荆微骊朝他看过来,食指指尖在他锁骨处打转:“那是因为‘绝色’一词称呼得并非长相,而是翩翩起舞的他本人。是他的举手投足,是每一个舞姿。”
看着她眼神里的憧憬与期待,樊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开始后悔了。
十二阙楼世家子弟们戏称为“金馆”,不仅仅是因为里面的美人、乐曲是囊括了天下之顶,其余更多的,还是因为取乐一晚所扔出去的金银实在是太过昂贵。
还有人开玩笑,说但凡家里没个千把两银钱,都不敢来此处过夜。
荆微骊成亲前只听过“金楼”的诨号,当时她还义愤填膺地说“好儿郎怎得耽于享乐”。
可后来嫁给樊封,出于找乐子的心来过两趟,便觉得这十二阙楼真真担得起“天上宫阙”的雅称。
认出两位贵人,楼内的伙计跑来引路。
听见荆微骊问红绸和花雨一事,也忙不迭解释:“都是那位‘平城第一绝色’的主意,他知我们这儿建得绝妙,便说要以正中间地这棵巨柱为舞。”
言语间,便到了厢房。
不敢叨扰这二位,伙计连忙退下。
荆微骊走到栏杆处,素手才刚搭上去,整个人就被身后来的人圈在怀里。
“你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惊魂未定地回眸看了眼,她有些不爽:“这可是在外面。”
“怕什么,没人能看见。”大手顺着搂上她的腰,樊封微扬下颌,指了指不远处的纱帐。
十二阙楼虽然不做花柳巷的生意,但幕后的东家也是个人精,特地在几层楼、几十间厢房地扶栏外都安了面遮物的纱帘。
芙蓉色为底,配着周边色泽鲜艳的红木装饰。
再多的人来,也只能瞧见若有若无的朦胧身影,而恰恰就是因为这份心思,才让十二阙楼的“金楼”名号更富有深意。
脸一红,荆微骊嘟囔道:“那你也注意点呀,万一真被人认出来,肯定有人笑话我,说我用各种手段勾你心魂。”
“笑话你?”樊封挑眉:“本王倒是看看谁敢。”
短短几个字,却很是恣雎张狂。
是了,谁又敢置喙他樊封的人,没人有这个胆子。
又过去一炷香,那位传闻中的“平城第一绝色”登台了。
虽是男子,却着红衣,漂移的袖稠宛若话本中的仙术,伴着他的一举一动刚刚飞舞。